呆滞了片刻,丁晨夕才朱唇微启,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很痛……”
“医生说你是轻微的脑震荡,颅内有少量淤血,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要住院观察两天。”
裴荆南情不自禁的执起丁晨夕的手,磨蹭自己的脸颊:“你知不知道,差点儿把我吓死了,以后有换灯泡这种事就给我打电话。”
也许是头痛的缘故,丁晨夕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呆呆的看着裴荆南。
他的温柔,他的关切,就像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驱散了恐惧与无助。
虽然此刻丁晨夕平安无事,但裴荆南依然心有余悸。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电话中听到丁晨夕痛苦的声音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开飞车到滨城大学,裴荆南闯了路上所有的红灯,甚至险些与大货车相撞。
当宿舍管理员打开房门,看到丁晨夕半躺在地,他真的好怕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飞扑上去把丁晨夕抱在怀中,还好她的身体是温暖的。
裴荆南把耳朵凑上去,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好轻,抱在怀中毫无压力,就像捧着一缕轻纱。
去医院的路上,裴荆南紧紧抱着丁晨夕,他怕一撒手,她就会被风飞走。
医生检查之后把丁晨夕送入病房,就算她在昏迷中,裴荆南的目光也不曾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开。
他想了很多,也有很多的心里话想要说给她听。
太多的话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有一句脱口而出:“小丁,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连裴荆南自己也很意外,他以为他对丁晨夕只是好感,可今晚,他终于有机会正视自己的心。
对丁晨夕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好感,虽然还未到深爱的地步,但已经喜欢上了她。
更是强烈的想要照顾她,保护她。
“啊?”
若不是头痛那么真实,丁晨夕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裴荆南说以后让他照顾她……
是要当她男朋友的意思吗?
“对不起!”
丁晨夕别开脸,忽略裴荆南的俊脸流露出失望,抿紧了唇,试图让自己更坚定。
“小丁,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裴荆南目光如炬,发自肺腑的说:“做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
“对不……”
“不要说对不起,我一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现在不答应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答应我!”
裴荆南信心满满,因为他笃定丁晨夕对他有感觉。
小女生的矜持作祟,才会拒绝他。
裴荆南扶着丁晨夕的肩,帮助她坐了起来,再体贴的把两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让她坐得舒服。
丁晨夕低垂着头,不敢与裴荆南灼热的目光相触。
两人没有说话,气氛越发的尴尬。
周末两天,丁晨夕都在医院度过,裴荆南的妈妈在另外一家医院住院,他只能两头跑,虽然累,却甘之如饴。
丁晨夕不好意思让裴荆南辛苦,医生说可以出院,她一秒也不愿意多留,收拾东西回学校,在路上才给裴荆南发了条短信。
“裴总,我回学校了,谢谢你的照顾!”
发完短信之后她便把手机放进提包,不管裴荆南回复什么信息,她都不会再理睬。
……
第二天到公司丁晨夕才猛然想起星期一晨会要用的PPT还没有做,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死定了!
在医院这两天她把晨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算马上到办公室赶制也来不及了。
已经做好挨孟祁岳骂的准备,裴荆南却又一次救了她。
“我帮你做了PPT,发到邮箱了。”
看完裴荆南的短信,丁晨夕迅速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他发来的邮件。
把PPT仔细的浏览了一遍,丁晨夕感动得想哭,可更加不敢面对裴荆南。
“孟总,您的咖啡,晨会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五分钟开始!”
听到丁晨夕甜得发腻的声音,孟祁岳敏感的察觉出了异样,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她。
化妆给谁看?
深邃的眸子微眯,孟祁岳冷声问道:“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没能说服沈总!”
丁晨夕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挨骂。
孟祁岳沉吟片刻,问道:“他直接拒绝,还是提了别的要求?”
“提了别的要求!”想起沈郁恒提的要求,丁晨夕就像被人扇了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锐利的眸光没有放过丁晨夕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孟祁岳面色一沉:“什么要求?”
她怎么好意思说……只有傻傻的摇头!
“快说,到底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可以向董事会申请。”
并不算热的天气,总经理办公室内的空调却在呼呼的运转,气氛冷凝,安静得有些异样。
孟祁岳起身,白西装,黑西裤,身姿笔挺,双手插在裤袋中,悠闲的斜靠着桌沿,目光灼灼,如猎人盯着猎物般的专注。
如森林般悠远的古龙水味道包裹着丁晨夕,鼻息间,满是属于他的气息。
心率逐渐失常,丁晨夕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尴尬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沈郁恒之间的关系,牵扯太广,三言两语说不清。
最重要的是,孟祁岳愿不愿意静下心来听她解释。
她怯怯的抬头,与他深邃深不见底的黑眸相触,心跳更加的迅速。
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她看到了一抹略带嘲弄的冷笑。
心头一凛,丁晨夕这才意识到孟祁岳知晓她和沈郁恒的过往,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让她去求沈郁恒。
打消了敷衍过去的念头,丁晨夕镇定下来。
“孟总,我也不瞒你,沈总提出的条件是让我给他生个儿子,你也知道,我和他有深仇大恨,就算摆在我面前是死路一条,我也不会向他屈服。”
丁晨夕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没办法为公司挽回损失,如果公司要开除我,我也无话可说。”
猜测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孟祁岳的唇角微微上扬,略有笑意:“你想不想把沈郁恒踩在脚下,报仇雪恨?”
丁晨夕怔了怔,点头:“当然想!”
剑眉飞扬,孟祁岳难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如果我帮你,你怎么报答我?”
“啊?”
这是什么情况?
孟祁岳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丁晨夕半响没反应过来。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主动献身是为了报仇?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丁晨夕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也知道,孟祁岳不是一点点好处就可以收买的人。
“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女人吗?”孟祁岳的手擒住丁晨夕的下巴,俊脸逼近,几乎与她丰润的朱唇贴到一起。
天,她是不是头摔坏了,才会幻听,孟祁岳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惊恐的退后两步,丁晨夕甩了甩头。
孟祁岳好笑的看着她,语气轻松的追问:“钱债肉偿,这笔交易不错吧?”
难道她没有幻听?
丁晨夕诧异看着孟祁岳,强迫自己镇定!
不能自乱阵脚!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都不能慌。
收拾好心情,丁晨夕笑着回应:“孟总真会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丁晨夕膛圆双目,她看到孟祁岳俊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虽然认真,但不似平日里的冷酷,若隐若现的笑意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她笃定的点头:“像,就像在开玩笑。”
丁晨夕顿了顿又说:“孟总,时间到了,该去开晨会了!”
“嗯!”孟祁岳看着丁晨夕,似笑非笑,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走吧!”
……
一整天,丁晨夕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看孟祁岳脸色行事。
幸好,孟祁岳像得了健忘症,两件事都没再提起。
在洗手间,丁晨夕听到两个同事在窃窃私语。
“听说董事长很生气,要孟总自己向董事会交代这次竞标失误的原因,搞不好孟总会受处罚。”
“这次竞标不说胜算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结果呢,败得这么彻底,也不怪董事长生气。”
“是啊,这次真是败得莫名其妙,我还听说啊,孟总连竞标书都没报上去,竞标还没开始,孟总就走了。”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同学在广坤上班,她那天也去了,说连我们公司的人影都没看到。”
“那孟总带着丁晨夕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要么去问孟总,要么去问丁晨夕。”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领导的事可不能知道太多。”
“是啊,下班去逛街,有几家店上了夏季新款,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得听不到,丁晨夕才从隔间里出去,洗了把脸,若无其事的回办公室。
等了一中午,孟祁岳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丁晨夕立刻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孟总,这次竞标失误完全是我的错,我不会逃避责任,你把我交给董事会吧!”
黑锅总得有人背,丁晨夕不指望孟祁岳能保她。
做好心理准备,她毅然决然的表明态度。
孟祁岳潇洒的坐在大班椅上,长腿随意的交叠,唇角上翘,似笑非笑:“把你交出去有什么用,你出错,我作为你的上司,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