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痛

……

“你吃一点嘛,我特意花了一个上午做的”

“我累了,想休息”

“不行不行,那就吃一口,我好歹也忙活了好一会,给点面子行不行?”有些任性又带着骄纵,却又隐隐透着嘶哑,只是眼底还闪烁着一股少女的倔强。

却只换来一句“我真的累了”

紧攥着衣角的手一下子就送了,上好的衣料滑过她柔软的掌心,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轻风,在她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今天是我生日”,语气瞬间低沉了下来,藏在眼底的倔强也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抬头,已是婆娑泪眼,像是在苛求,又像是在自嘲。

黑色身影一滞,顿了顿,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在她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走到餐桌旁。夹起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菜放入了口中。

只是那两道令她着迷许久的眉毛却是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吃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有些害怕即将听到的答案。

“没有”

最终,秦舜禹还是离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向他介绍更多,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又有些淡淡的心疼。

她走过去,拿着秦舜禹用过的筷子,也尝了一口秦舜禹吃过的那道菜,却在转眼间吐了出来,这样古怪的味道,也真难为他咽得下。

可是,为什么他吃得下难吃的菜,她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呢?

泪水不知不觉的涌出来,为本就难以入口的菜又多加了一味苦。而她却仿佛失了味蕾一般,固执的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

尝完之后,泪水却更加止不住了,竟是没一道做得好的。

“我原以为会很简单的”

她还记得自己哑着嗓子对保姆刘妈说出了这句话,而后刘妈心疼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

整点的钟声响起,回忆戛然而止。

黑暗中,安紫朦苦笑两声,是了,就连以前那个宠着她纵着她的秦舜禹,都时常让她觉得可望而不可即,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难不成分别了八年,他才认识到了自己心?故意创造各种相处的时间,现在更是不惜耍赖住在了同一屋檐下,秦舜禹,你是在重新追求我么?

想问又不敢问,想说又无处下口,事实还真是多变啊。

“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秦舜禹试探道,眼神中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期待。

“是啊”,确实想起了一些事,不过都是让人徒伤悲的。突然间,安紫朦想喝点酒。

“要不要来点酒?”

“也好”

各饮一杯之后,安紫朦不禁叹了口气,神色之怅然,让秦舜禹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安紫朦已经自言自语的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从前没想明白,现在也没想明白。你知道么?是你把我从绝望中救了出来,让我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从那时起,我便把你当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你就是我的世界。”

“我缠着你来着你,想方设法的把你留在身边,不惜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我以为你会烦我,也害怕你会烦我,可你总是放纵着我的一切。好,很好,真的很好,你对我的好,好到百依百顺,好的天衣无缝。”

“在床上的时候,我们契合无比,下了床之后,也算是恩宠有加。我真的应该知足了,可是人心总是很容易变得贪婪,尤其是尝过了一丝甜头之后。不过我知道,你不爱我,至少不会也不可能像我爱你一样。”

“想来也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是冷血无情的,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你不知道,每当我孤独的在家等你的时候,每当我看到你光鲜亮丽的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每当我在杂志偶然翻到有关你的插页的时候,我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我知道,可是却偏偏知道了。我开始变本加厉,一边无理取闹,一边又躲起来舔着伤口。我知道我在玩火,可我就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极限在哪里。”

“八年,八年前,我得不到你的心,八年后,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了,可你又出现了,甚至不惜对我玩弄起了心机。想来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你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好让我因为愧疚而主动留下来。”

“可是秦舜禹,我最恨别人算计我。”

言罢,安紫朦忽然转过头狠狠的瞪着秦舜禹,眼神中有悔恨有愤怒却独独没有深情。

“紫朦,你听我说”秦舜禹赶忙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他?他从来不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过去,竟然是这样一个存在。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哈,重新开始?秦舜禹,你不用再枉费心思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安紫朦狠心拒绝,随即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为尽,而后又觉得不过瘾,再次续上了一杯,正要仰头而尽时,被秦舜禹拦了下来。

“你不能,

明明在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你怎么说变就变了?”

“你放手!”安紫朦挣扎开来,漠然的注视着秦舜禹一字一句的说道,“在医院的时候是我犯傻,现在我正常了,所以你还是天亮了就叫李秘书来帮你把东西搬走吧。”

“安紫朦,你明明就还爱着我,为什么非要这样?”秦舜禹也有些急了,用力搬过安紫朦的身子,音量不自觉的提高起来,这和他原本的计划简直差的太远了。

“别自以为是了,我不过是一时被过去的情分迷了心,秦舜禹,我都放手了,为什么你还死抓着?”

“不,不会,安紫朦,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赌我会不会重新爱上你么?秦舜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幼稚?”

秦舜禹的手像是突然被安紫朦身上的温度灼痛一般,下意识的松了松,却又忍不住抓得更紧,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少见的慌乱起来,他也不想,只是此时此刻的安紫朦真的、真的太认真了,认真到他不得不去相信。

“怎么?你不敢?”他靠近她,在她耳边逼问,在她耳边诱惑,喷薄的气息撒在她的耳垂上,尽管他看不见,却知道那里一定有着动人的娇羞。

安紫朦的身子微微一颤,一种隔绝已久的酥麻感觉逐渐从她的耳垂扩散到脖颈,扩散到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忽然有些忍不住想呻吟出声,却又死死的咬着下唇。

不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坑怎么能再掉进去。

“反正你一定会输,我就算赌了又如何?”

“好,一言为定。”

许是酒劲有些上头了,秦舜禹依旧伏在安紫朦的耳边,粗厚的手掌不自觉的在安紫朦的娇嫩上摩挲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忽然传入他的口鼻之中,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他猛地垂下头在安紫朦细白的脖子上,半是亲吻半是啃咬的动了起来。

寂静中,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清楚的听到安紫朦血液流动的声音,她的心跳,她浅浅的喘息,都有一种让他欲火焚身的魔力,让他本能的想要更多。

“秦、秦舜禹,你放开我!”

安紫朦的手无力地横亘在两人之间,分明是阻拦却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她被迫仰着头,任由秦舜禹在她身上索取着。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向她席卷而来,脑海之中忽然绽放出绚烂的烟火,那些曾经无数个夜里抵死纠缠的画面一宗宗一幕幕,像是一卷无声的胶片,在她的记忆深处犹如走马观花般自动播放起来。

羞愧,气恼,抱怨,却终究抵不过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彼此的气息已深入口鼻,迷醉人心,颈项交缠之间,她的手插入他的发,他的手紧箍她的腰。

他在她的唇边轻笑,“安紫朦,你看你是这样爱我”说完作势就要深吻。

她却恍如听到一记钟鸣,仓促间逃离开他的怀抱,水汪汪的明眸中,还残留着几分未退的情欲。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半开的衣衫,凌乱的发丝,白皙皮肤上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

秦舜禹的嘴角携起一丝笑,笑的魅惑,笑的诱人,水亮的薄唇在水光的反射下愈发显得性感迷人。他的眼神迷醉,是为了她而醉。他的胸膛起伏,是因为她而躁动。他看着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而她却在他的期待中仓皇而逃,留他一人在黑暗中慢慢平息那一股冲动。

“安紫朦,你分明还爱着我”,他独自喃喃着,转瞬间又是一副自信至极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严格的说,安紫朦是被一阵饭香叫醒的。粥的清香加上浓浓的菜香,让她这饿了一夜的人怎么受得住。

七手八脚的起了床,却在穿衣镜前愣了下来,脖子上那道显眼的吻痕还在,即便她再不愿意想起,这看上去有些骇人的吻痕却还是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想了想,安紫朦还是挑了一件高领的衣服胡乱的搭在了身上,以掩饰这尴尬的存在。

匆匆走下楼一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竟然是崔管家,而那将她叫醒的阵阵香味也正是崔管家变出的魔术。

又是管家又是秘书的,还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啊,要是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也能有这么个人才就好了。

安紫朦暗暗想着,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淫笑。

“妈咪”,安子谦看不下去了,大早上的就看见自己的妈咪想入非非,而且对象还是崔管家,真是让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脸上无光啊。

安紫朦回过神后,讪讪的看了安子谦一眼,小碎步挪到了餐桌旁,伸手便从盘子里捏了一根菜放入了嘴里,嚼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