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爷爷,我不去。我要在我家陪我阿爷阿奶……”四婶刚跟我说了贰奶奶现在有多诡异,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她,跑我的窗外叫我,让我去陪凤知,我不傻肯定不去。
阿奶说了两句客套话,接过族长带来的饭,用手试了一下有些凉了。拿到厨房去准备热,阿爷也也跟上去烧火,让我招待族长。
“瑶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你爷奶反而更危险,你再想想吧。”看着族长离开的背影,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游荡。
我不在阿爷阿奶身边,我去哪里?去村长家吗?我去村长家,万一阿爷阿奶有什么事,跑回来都来不及。也许族长爷爷也是好意,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在爷奶身边最妥当。哪怕真的有什么事情,我拼死都要保护阿爷阿奶的安全。最重要的是,我还有青非。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的快,我们把屋子里里里外外都喷洒的几遍雄黄水,屋子里的水也全部清理出去倒掉,就是可以驱小蛇的刺猬没找到。我把二楼腾出来一个房间,同阿爷阿奶一起住在二楼打地铺。
天还没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花蛇像大迁徙一样。穿过凤寨,远处传来男人的吆喝声,“托七户的福,今天又可以大丰收了。”我站在二楼的窗户口向下望去,他们背着麻袋兴高采烈的在我家外围空地上抓蛇。
青非也在我旁边看,它看到同类被抓,破肚取胆似乎很愤怒,他青纱长衫下的拳头紧握。
“你在生气吗?”
我问青非,这是我第一次,察觉到他的愤怒和厌恶。原本我以为他不在意这些,现在看来它毕竟也是蛇类,始终还是介意的。果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对我家来说战战兢兢的蛇患。对他们打蛇人来说,就是风吹来的满地钱。
“没有瑶瑶,你看外面的这么多蛇,也不过是被外力驱使。而我们就像被囚禁在凤寨的笼中鸟。天地就是个牢笼,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挣脱宿命的羁绊。”
“外力驱使?驱使它们来找我?”
“是也不是……”他瞟了一眼我的手腕,看着我的脸目光里有些意味深长。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今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地板砖上,听着阿爷阿奶安稳的呼噜声,我又想起了族长爷爷的那句话,你在,你爷爷奶奶反而危险……
我蹑手蹑脚的掩上房门,准备让阿爷阿奶睡楼上,我去楼下卧室。如果这些蛇是冲我来的,那我在楼下,阿爷阿奶反而安全。
走在漆黑的楼梯口,我试了下开关打不开。睡前还好好的,这会儿打不开估计是线路接受不良。楼梯口的角落里,传来瓦罐震动的哗啦声,我寻声走过去,是阿奶的咸菜罐。借着朦胧的月光,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挣扎,所以引得咸菜罐不停晃动,封口的容器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半。
当时检查时,阿奶说这里面装的咸菜我们就没打开看。突然“啪”的一声,菜罐子应声而裂,一条赤蛇从罐子碎片里爬了出来,它的三角脑袋高高抬起,看到我嘴巴两边上翘似乎在笑。
“找……到……你……了……”声音像是贰奶奶的声音跟陌生的男音重叠。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蛇,从烂菜缸的水渍里钻了出来,腥气酸气混在一起,格外难闻。眼看爬出来的蛇越来越多,我连忙抄起椅子上的棉垫子,按在水洼。
转头就往卧室跑去,赤蛇在我的身后紧追不舍,在我关门的瞬间它的头也钻了进来一寸长。蛇信扫过我推着门的手腕,我的手腕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生怕它咬到我,心下一横使出吃奶得劲,想把它夹断。
它身上的鳞片泛着黑红色的光泽,像凝固的血液。整个躯体坚硬无比,任凭我怎么使劲推它都纹丝不断。“你逃不掉的…嘶…”它的眼睛冒着幽光,像戏弄老鼠的猫,语气中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我用手肘抵住门,快速的褪下手腕上的祥云镯,朝它脑门上敲去边敲边喊,“我怕你这个土泥鳅!”
“咣当”门终于被我合上,赤蛇的脑袋掉落在地,在地上左右晃动,又露出诡异的笑嘴巴一张一合,留下句“你,逃不掉的……”变成红烟消失不见。
我瘫软在地,一颗秽珠,漂浮到我的眼前,化成灵气钻入识海。门外还有蛇爬的簌簌声,我把手镯带回手腕。又在床底翻出来一把刀,这是自从遇到蛇僵后我藏在卧室床下的。
推开门我走了出去,我要赶在阿爷阿奶醒来之前把蛇清理了,免的他们担心。地上的花蛇看到我从卧室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蛇鳞反射着森冷的月光房间里都是黏溺的蛇腥气。它们吐着长长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脑袋高高仰着谨慎的左右打量,似乎在寻找我的防御漏洞想要一击毙命。
为首的花蛇,警觉的看着我,似乎等不及了,眼神好像能看透一切,它蜷缩着身子,紧绷像张收紧的弓。长长的獠牙冒着寒光,突然搜的一声向我扑来。
我右腿向后一步,侧过身子躲过它的袭击。左手快速抓着它的尾巴,狠狠地往墙上一甩,啪的一声,洁白的墙上开出一朵红花,趁它没反应过来,右手提刀剁在它的七寸把它剁成两段。
蛇秽我会怕,因为那玩儿它属于妖邪,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蛇我是真的不怎么怕,毕竟从小看村里人杀蛇,谁家没几坛百年蛇酒都不好意思说是凤寨中人。
“来啊,我凤瑶才不怕你们……”蛇秽已经变成了秽珠,剩下的蛇都是小喽啰只要小心别被咬到,别的都不用怕。我们七户不抓蛇,杀蛇,不代表我们就怕蛇,在我小的时候,没东西吃的时候吃蛇羹,炒蛇肉也是常有的事。
我提着刀,指着蛇群,“不想死就别动!”它们似乎听懂了我说话,交头接耳吐着信子交换信息,我慢慢后退,把堂屋的门打开,把刚刚剁成两段的蛇捡起来,当着它们的面又补了两刀。“要么死!要么滚!”
它们似乎被我激怒了,尾巴刷刷的敲打着地面,竖瞳微缩泛着寒光。有几条甚至往前游荡了几步,与后面的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滚!”我一声爆呵,挥手又斩断五条身上带着浅色花纹的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