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林为】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林为,林为...
...
林燕,林雨茜!
唐幸似乎终于明白,霍枭年一直被林雨茜骗得团团转的原因了!
但她该怎么办?她要是直接告诉霍枭年,他一定不会相信!
唐幸看完纸条处理掉后,把外套又给了拾荒老太太。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在冷风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老宅。
一进门她几乎脱力酸软的双腿就一瘫,整个人如面条一般倒在地上。
在门口等她的闻嫂慌乱地扶起她,发现她烫的像个火炉。
霍东爵得到消息,连忙让家庭医生来为她诊治。
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在生完孩子后就垮了,竟然到了高烧不退的地步。
她烧得全身都是红的,滚烫滚烫的,还不停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梦话。
霍东爵问了闻嫂,得知是因为霍枭年带唐幸出去,又丢掉她的外套让她自己回来,才造成这种局面后,大发雷霆地叫霍枭年过来。
霍枭年来的时候,天空中正好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落了他一身,霍东爵也没让他进门,只吩咐他在外面跪着。
霍枭年已经知道唐幸高烧不退的事了,他是很嗤之以鼻的,只当那是唐幸的苦肉计。
但是霍东爵刚做完手术,他还是顺着他,跪在雪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如雪中松柏。
霍东爵原是欣赏自己孙子这份傲然卓绝的气质的,此刻却是看的心底怒气暴涨。
他吩咐管家拿了家法上来,一棍子打在霍枭年的背上。
老爷子身子骨没以前硬朗了,这一棍子霍枭年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老爷子倒是踉跄了一下。
霍枭年余光看到,皱眉,“您要是想罚我,可以让管家代劳!”
老爷子顿时更气了,喘着粗气扔了棍,推开前来搀扶他的管家。
“霍枭年,这二十多年来,我教你正直善良,教你勇敢坚韧,教你顶天立地,教你怎么做好一个企业领导者,却唯独没有教你怎么尊重女人,怎么爱护你的妻子,是我的失职。
那今天趁我还没死,我就来教教你,唐幸是你的妻子,你不信任她,为了外人的诬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也就罢了,但即使你加诸在她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是真的,你也没有权利如此对待她,你要记得,当初是你先强迫了她。
是你打破了她原有的平静生活,把她强拉入你的世界,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接受她过去的一切,她是跟乔思慎在一起过也好,为乔思慎堕过胎也罢,她都不欠你什么。
至于你们的孩子,你更没有资格去责怪她,她作为孩子的母亲,怀胎七个月为了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时不时被你养的情人陷害,被你羞辱,孩子死后,除了心理上的痛苦,她还要负担你无法感受到的身体上的痛苦,而你作为父亲,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其成一个孩子,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找唐幸去报?你有什么资格丢掉她的外衣让她独自在冷风中走回家?你知道她因为你而高烧不退不觉得愧疚吗…
…”
老爷子说到后边竟坚持不住地咳嗽起来。
霍枭年在雪中冷着一张面容,听完霍东爵的长篇大论,最后只是抬起漆黑的眸看向霍东爵。
“可我们之间明明是她先开始的,是她先推了我。”
霍东爵掩着咳嗽不止的唇冷笑,看着霍枭年的目光却怜悯又心疼。
“那是你的心魔,孩子,你怪不了别人。”
他的心魔?
霍枭年的太阳穴紧绷着,撕扯着痛,他脸上流露出困惑。
“或许你应该思考为什么她仅仅为了乔思慎推了你一下,你就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原因,你若想不通,以后你会吃更大的苦头。”霍东爵的身子骨不大好,说了这么多已经耗尽全部力气,他让管家搀扶着往屋内走。
为什么呢?这么多年,霍枭年打过的架不计其数,当然也有打输的时候,甚至被送进急诊科的时候都有。
可他为什么对唐幸推了他耿耿于怀?
不过是因为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母亲对他不假辞色,却对乔思慎视若珍宝,而他心中认为于他而言不一样的女孩,认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女孩,竟然也为了保护乔思慎毫不犹豫的伤害他。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他怎么可能不终生铭记?
可为什么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他要把她划为他的私有物?理所应当地把自己的情感附加在她的身上,并且要得到她的回应,得到她毫无理由的偏爱,得不到就要恨她报复她?
霍枭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他痛苦地将脸埋在雪地里,以求冰冷的雪能帮助他清醒地想清楚这件事,可是他失败了。
他想不明白,所以老爷子的话一语成谶,在以后没有唐幸的人生里,每一天他都被笼罩在痛苦的乌云之下。
唐幸的这场高烧发了三天才退。
她醒来的时候正值雪化的时候,房檐上的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在帮她擦脸的小宁兴奋地跑遍整个院子,通知所有人她醒了。
霍枭年正好也在老宅,被霍东爵拉着一起来看唐幸。
唐幸躺在床上,脸色还是苍白的。
闻嫂在一边跟她说话,她微偏着头,乌黑如小鹿般的眸茫然地看着闻嫂。
霍枭年看到的第一眼,脑海中就冒出一个词,天真稚气。
看到霍东爵和霍枭年来了,闻嫂转过身,面色有些难看。
“老爷,少爷,少奶奶好像失忆了。”
闻嫂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害怕自己判断有误。
“什么?”
“失忆了?”
霍枭年和霍东爵震惊的声音一起传来。
还不等闻嫂再说话,床上躺着的人倒先坐了起来,有点怕生似地往后缩了缩。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在霍枭年和霍东爵的脸上扫过,并没有在谁的脸上过多停留,对他们两个都是全然陌生的模样,除了有些害怕再无其他情绪。
霍枭年黑眸微眯,难道她真的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