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夫的身影离开,小水和琥珀对视一眼,不解的望向王妃,“您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车夫呀?若是他把咱们扔在这跑了怎么办?”
“他也说了,马车是王府的,若是他敢把咱们丢在庄子里不管,他又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说着,秦落月哼笑一声,收回勾魂摄魄的目光,瞥了一眼窗外问道,“去看看外面那些人喝完没有。”
小水趿拉着鞋子跑出去,只探头看一眼,便回来扯着嗓子喊道:“王妃,他们动都没动!”
听到这话,秦落月扶着琥珀的手缓缓起身,走到福伯门口,看着站在大太阳下的福伯,心中涌上些许愧疚。
这些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让自己这样折腾,着实有些过分。
“行了,不喝便不喝吧。你们这一把年纪,若是我折腾你们的事传了出去,倒像是我这个王妃不讲情面了。”秦落月声音慵懒,可听在福伯的耳中恍如天籁。
要不让他喝下这桶泔水,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泔水实在太臭了!
然而秦落月接下来的话仿佛是将他们打入地狱。
“这泔水也不能浪费,今晚就把他们连同泔水一起锁在柴房去,也省得熏到咱们几个。”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泔水有什么不能浪费的?它本来就是个要倒掉的东西!
福伯气得咬牙切齿,抬眼瞪着秦落月,可她却视而不见,福伯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
张妈妈和剩下两个人皆是抱怨地看着福伯,要不是这个人,他们也不用受这委屈!
这大热天的,和泔水关在一起,别说人了,畜生都受不了。
秦落月才不想去管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敛起唇角的笑容转身回屋。
如果他们是好人,自己当然会愧疚的放过他们。
可是他们贼喊捉贼,把自己引过来,还不肯说出真相,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心肠如此歹毒之人,自己凭什么愧疚?
回到屋里,感受着冰块传出来的丝丝凉意,秦落月瞧了一眼外头,问道:“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吗?那车夫可回来了?”
琥珀叹气道:“甭说一炷香了,这才过去一眨眼的功夫,他哪里能回来呀?”
“既然他没回来,那咱们就出去。”秦落月说着,拿上扇子,带着琥珀去了隔壁院子。
落日余晖撒在院子里,橘红的霞光照在秦落月身后,像极了姑射仙子。
院子里的下人呆呆地看着犹如仙女下凡的秦落月,可一见她嘴角挂着的笑意,便不禁想起她吩咐人灌水催吐的场景,生生吓得打了个哆嗦。
“挑几个模样长得好看的跟着,我要去庄子上逛一逛。”秦落月轻轻摇着扇子,视线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划过,最终敲定了四个模样清俊,年岁不大的男人。
挑好了随从,她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庄子,往周边的农田走去。
眼下这时候正是一天农忙结束,她穿着洒金长裙,走在田间陇地上,鬓发如云,金钗玉冠,见到她的男男女/女都不经停下脚步。
秦落月心情甚好,挨个和人打招呼,无非就是那些吃了吗,收成如何的问话。
走过田埂上,一个才到她腰线高的小女娃儿呆呆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好看,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吗?”
“我可不是什么仙子,我是王妃,京城的叙王妃。”秦落月蹲下/身子,也不管身上的衣裳会被泥土弄脏,笑盈盈道捏了一把女娃儿的脸,“你也长得可真好看。”
“没有王妃好看。”女娃儿还不知道王妃是什么,只是愣愣地说道。
在小女娃的身后,她的爹娘听到这话颤颤巍巍不敢上前,生怕冲撞了王妃,又生怕王妃拿自己的女儿出气。
——这些年他们可没少见那些拿穷人出气的贵人!
谁曾想,秦落月不但温柔地抚/摸小女娃的脑袋,还从她的一堆钗环上随手拿一根金簪下来,簪在小女娃为数不多的头发上。
“这是送给你的。”秦落月温柔笑道,“谢谢你对我的夸奖。”
那可是纯纯的金子呀!
小女娃的父母吓得目瞪口呆,直到秦落月离开,还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落月把整个庄子都逛了个遍,回来时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泥土,可她却无比开心。
琥珀和小水不解,本想发问,可看见等在院子里脸色阴沉的车夫,吓得她们连话都不敢说。
“我不是说过不允许你用武功吗,你身上怎么这么干净?”秦落月扫了一眼车夫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泥土的痕迹。
相比之下,她虽然穿着警衣华服,却显得更加狼狈。
“我没有用武功,只是借了条船而已。”车夫闷声开口,“五十个莲蓬已经在后院了,王妃炫耀完了,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瞧你这话说的,我的床铺的那么柔软,怎么可能睡不好?你去把那五十个莲蓬送到我房间来,若是迟了,我可是要罚你的。”秦落月笑意盎然,说完便兴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车夫眼神凌厉地盯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的把莲蓬搬进了屋子。
秦落月的屋里冰块充足,车夫把莲蓬放在冰块上,挨个摆好然后才离开。
“您这么折腾他,我真怕他拿您撒气!”小水看了一眼那车夫,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就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秦落月的视线顺着瞥出去,冷哼道:“他倒是想,可他也得敢呀。”
既然他想装,那就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享受着房间里的凉意,秦落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心中的计划。
那下毒之人一次不成,定然还会再来一次。自己下午那么高调,都说擒贼先擒王,他一定会把视线放到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儿,秦落月赶紧翻出小水装在荷包里的解毒丸,塞进嘴里后,又找出另一颗香丸扔进熏炉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放了心。
现在,只等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