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叙白又询问了翁明秋的死讯,见那矿工吱吱呜呜不肯再说,便知道事情果然发生在此地。
他不肯说,沈叙白也没有在为难他,解了他的哑穴,闪身离开。
沈叙白刚一走,那矿工便嗷嗷一声叫,工头寻声找了过来,看见矿工两腿发软,靠在石头上,还以为他在偷懒,上去便是两鞭子。
“你他娘的敢在这偷懒,信不信爷打死你!还不赶紧滚去上工!”
矿工原本想告发沈叙白,可这两鞭子下来将他的心也打凉了,人也打醒了,自然什么话都不肯说,乖乖回去继续做工。
这边的动静传遍矿山,秦落月听到声响,抬头望去,藏匿着身形,小心翼翼的等待沈叙白回来。
她探头望着前方,身后却忽然多了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秦落月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是我。”
沈叙白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带着她翻身上马悠然离开。
“你都打听到什么了?”秦落月顾不得怪他吓唬自己,低声问道。
她这一问便让沈叙白想起了西北,如果真如矿工所言,那些矿石是运往西北的,那么这背后定然与秦国公逃不了关系。
“没问到什么要紧的消息,先回去再说。”沈叙白敷衍地说道。
秦落月皱了皱眉。
她不相信沈叙白什么都没问到就空手而归,要么是不想告诉自己,要么就是问出来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聪慧如她自然一下就想到了秦国公,于是转过身仰头问道:“是不是与我父亲有关?”
突然听到这话,沈叙白低下头,看着秦落月抿紧的薄唇与盈满担忧的漆黑瞳孔,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没有人说与秦国公有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抬起头,不再看秦落月的脸,可她那张脸却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秦落月预料到他不会开口,只好咬了下唇,干干巴巴道:“王爷,不管我如何与你打闹,那都是你我之间的事。我相信父亲,如若真与父亲有关,也请王爷调查清楚,莫要急着下定论。”
“矿工指证矿石运往西北,但这些人的话未必可信。我们先回翁家看看。”沈叙白说罢,便不再开口。
回到翁家,天已经黑透了,但李剑年却并没有出现。
“不知道他们在憋什么坏呢!”小水咬紧牙关道。
沈叙白冲夜一使了个眼色,夜一随即悄然离开了翁家。
秦落月忙着照顾翁老丈和张婆子,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夜一不见了,继续嘟哝道:“不来见王爷也就罢了,也不派人来抓咱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他们信不信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能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沈叙白随手敲着桌子,目光幽深地望向远方。
起初秦落月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李建年亲自带人前来捉拿“反贼”,她才明白沈叙白话中的证明是什么意思。
小院外,李剑年威风凛凛地走进来,臃肿的身形格外富态,脸上的油腻和那被沈叙白打瞎了眼睛的油腻男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夜一拎着包袱从后门进来,拉着小水进屋,把包袱递给她,“换上。”
“为什么?”小水皱紧眉头,看向小姐的眼神充满询问。
秦落月看着包裹里露出来的衣服,当即明白过来,转头看着沈叙白,“你要让夜一和小水假扮你我?可是先前那几个人不是已经见过我们了吗?”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就是真的?”沈叙白唇角微扬。
秦落月看在眼中,忍不住轻叹,这王爷的脑袋还挺好使!
在她的示意下,小水换上了夜一买来的衣裳,和夜一假扮成秦落月和沈叙白,而真正的二人就在屋里的衣柜中,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
只见李剑年悠悠踱步,走到“沈叙白”的身边,本想居高临下,奈何夜一太高,他只能仰着脑袋。
即便如此,李剑年还是气势嚣张:“大胆刁民,竟敢假扮皇亲国戚!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妄为,来人,将他们给本官拿下!”
“谁告诉你是假扮?”夜一学着沈叙白,神情冰冷,目光凌厉,倒有那么几分相似,把李剑年吓了一跳。
李剑年捏着胡子,心中思忖眼前之人是真是假,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你说你是王爷,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夜一此时递上沈叙白的玉佩。
看见那枚上好和田玉雕刻而成的盘龙佩,李剑年下的胡子颤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有眼无珠,冲撞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既然知罪,那就好好交代,都有什么罪!”夜一拂袖,声音森然,带着血腥气息的压迫让李剑年不敢敷衍。
可李剑年也不敢什么都说,再者他虽然看见这块盘龙佩,知道眼前之人是皇帝的儿子,更多的消息却也无法确定。
毕竟,他只见过一位王爷……李剑年忽然打了个机灵。
他和那位王爷见面的时刻不能说出去!
想到这,他苦着一张脸道:“王爷明察,下官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下官治理蓟州以来,百姓安居乐业,虽然不敢说没有冤假错案,那也是尽心尽力,王爷究竟为何要如此冤枉下官啊?”
“你若果真觉得自己冤枉,就更该查出事情真相,而不是官匪勾结,谋财害命,欺上瞒下,尸位素餐。”
夜一说着,上去一脚踹在李剑年的胸口,痛的李剑年脑壳嗡嗡响。
可更让他惊惧的是,这位王爷竟然知道他的事!
他哆哆嗦嗦地跪到在夜一面前高声喊冤,奈何夜一看也不看他,倒是让李剑年没了表演的余地。
这时他才看见夜一身旁站着的小水,想到她是王爷,那身边这人不是侍妾便是王妃。
可他又不敢确认眼前到底是安王还是叙王,只好哭喊着上前求道:“夫人救命!下官当真是冤枉,还请夫人劝劝王爷,让王爷彻查!”
看着李剑年哭爹喊娘的模样,躲在屋里的秦落月差点笑出声。
“有那么好笑?”
在她身后,沈叙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
秦落月顿觉耳根一热,扭开头。
“一点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