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狗男人,去死

“我不是让你回帐/篷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看见沈叙白围着帐/篷进进出出,秦落月又气又恼。

她寻了几根木棍,把自己的薄衫架在附蓉草上头遮风挡雨,接着转身回去找沈叙白。

她一把拉着沈叙白回帐/篷里,可还没走远,帐/篷就轰的一下塌了。

“……你、你都做了什么?”秦落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帐/篷没了,他们今晚要怎么住宿?

雨这么大,难道要连夜下山吗?

沈叙白没有解释,将帐/篷上的油纸扯下来,在头顶的树枝上系了根绳,搭了个棚子,把剩下的油纸铺在附蓉草附近,用边角包裹装附蓉草的匣子。

做完这一切,他把剩下的帐/篷披在自己和秦落月的身上,如此一来才算是大功告成。

盘腿坐在油纸上,沈叙白睨了一眼秦落月,冷声道:“我从来不做无用之事。”

“……可是你毒发不能沾水,万一你体内的毒性变了怎么办?”秦落月抬手扶额,重重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说出更重的话。

顶着沈叙白做的简易雨棚,秦落月全神贯注地盯着附蓉草,全然没有发觉身旁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

沈叙白十分奇怪,若按照从前秦落月的性格,这会儿想必该与自己动手了。

想到这儿,沈叙白忽然扬起一抹笑意。

不知怎的,他如今想起从前的秦落月,脑海中竟然都是她在王府无法无天的模样。

而记忆深处那个追着自己的人,仿佛不是现在的秦落月,虽然是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若非刻意,他竟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雨丝顺着顶棚滴滴嗒嗒往下落,砸入泥土消失不见,溅起丝丝泥土芬芳。

秦落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附蓉草,就在它开花的刹那,兴奋地转头对沈叙白道:“快看!开花了!”

附蓉草的花只有米粒大小,洁白如玉,光滑如脂,雨水滴下而不湿,尘埃飘过而不染。

秦落月小心翼翼地将整株附蓉草连根挖起,就连一路埋伏的草根都被她挖了出来,带着泥土整株放入匣子里。

“把这匣子抱好,只等雨停便可带回蓟州城。”她兴奋地抬头看着沈叙白,浑然未觉自己方才趴在地上挖草药时,沾染了一身的泥土,脸颊鼻子难免粘上。

“放心,我会收好的。”沈叙白把匣子放到一旁,用油纸重新包好。

他转过身,看见秦落月低头处理铲子上的泥土,却没有擦掉脸上的泥点子,鬼使神差的伸手按了上去,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泥泞。

脸颊忽然一暖,秦落月从余光里瞥见了沈叙白,猛然回神,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撑着油纸退后半步,“你干什么?”

“脸上有土。”沈叙白抬起手指,露出指腹上的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吃我豆腐呢!”秦落月拍了拍胸口,终于放下心来,“话说王爷,若这雨没停,咱们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他们等得起,可附蓉草未必等得起,得赶紧送回京城入药才是。

“明日一早,若我们未回蓟州城,会有人来接我们。”沈叙白沉声回答,末了,喉结微动,道了句,“多谢。”

听到这话,秦落月诧异地看着他。

不怪秦落月好奇,沈叙白这厮可不像是个会道谢的主。

回过神来后,秦落月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你也是条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只是因为这个?”沈叙白凝望着神色自若的秦落月,忽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怪异。

秦落月心中忐忑,转头对上沈叙白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被吸进去一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她木讷地问道。

明知道是这个答案,可沈叙白还是有些失落。

“没什么,往这坐一坐,小心雨水。”沈叙白拍了拍身旁,余光瞥了一眼秦落月身边的水洼。

看见水洼,秦落月没有拒绝他,更未做多想,朝他靠近了些。

可刚一靠近,她便察觉到沈叙白不同寻常的体温。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并未。”沈叙白握住她的手,拿了下来,看过来时,目光已经有些涣散,掌心的温度烫得秦落月想收回手却收不回来。

“你……”

秦落月刚想开口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可对上他的瞳孔,瞬间发觉不对劲。

那眼神炽热明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欲/望。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一回想母亲说的话,不禁头皮发麻。

月素在她上马车之前才匆忙告诉她,“南越之人性情奔放,所谓毒,既是毒药,也是情药。若沾染雨水,怕是会激发不大正经的药性,与合/欢散无异。”

情药、合/欢散……秦落月猛地睁开沈叙白的手,往外面退了两步,高声喊道:“沈叙白你醒一醒!看清楚我是谁!”

这家伙自制力那么强,不至于会被药性控制吧?

但秦落月不敢赌。

更何况附蓉草还在他那边,想要把草药拿走只能穿过沈叙白!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沈叙白打晕,自己再去山下找救兵。

她鼓足勇气,顶着沈叙白炽热的目光,慢慢起身,退到狭小的帐/篷外。

帐/篷隔绝了沈叙白如狼一般的凌厉目光,秦落月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些许,她绕到另一旁,正准备拿上匣子往山下跑。

然而她刚碰到匣子,便被一只大手捉住了手腕。

“沈叙白!”

“柔儿……”

秦落月顾不得指腹疼痛,咬紧牙关,把匣子抱在怀中,抵在自己和沈叙白之间,腾出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是秦落月,不是你的蓝烟柔!”

一巴掌似乎让沈叙白更为恼火,钢筋铁骨似的手扣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强势霸道地低头吻上去。

胸口被匣子硌得生疼,如今还要被人强吻,秦落月实在没忍住,两只手抄着匣子砸在沈叙白的脑袋上。

“狗男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