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妃?”
李剑年惊恐万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两个肩膀直打哆嗦,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你你你……她她她……你不是死了吗?”
“你这么希望我死吗?”秦落月垂眸,浅浅笑道,“也是,昨夜风大火急,不知道本王妃住的客院是不是烧得只剩下灰烬了。李大人真是舍得,连自己的亲女儿的命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本王妃的死活?”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衙门内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受害者说出来的话与李剑年所言全然不同,蓟州城的百姓十分了解李剑年的秉性,当然相信秦落月了!
姜济寒扫了眼四周,随即高声道:“王爷,草民有冤要伸!请王爷做主!”
沈叙白神色一凛,深眸扫向百姓中,“凡有冤者,本王皆可做主。”
一时间,百姓如水般沸腾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当第一个,直到有两个瘦削的身影冲了出来,噗通跪倒在地。
“草民陈书海、翁张氏状告蓟州知府李剑年草菅人命,铁证如山,求王爷做主!”
看见陈书海,秦落月也愣了,他不应该在进京的路上吗?
愣怔过后,她抬头看向沈叙白,却见他朝着自己走来,温柔体贴地将自己拥入怀中,沉声道:“你先去后面歇着,本王处理完再去找你。”
见王爷王妃夫妻恩爱,蓟州城老百姓的底气瞬间就足了。
——王爷这么疼爱王妃,就算为了王妃肯定也不会放过李剑年,那他们还怕什么?
这狗男人又在做戏……
秦落月也看见了他们脸上的兴奋,仿佛久旱逢甘霖,于荒漠中看见了希望。
罢了,先处理这些事吧。
她从沈叙白怀里起来,点点头,先回了衙门后面等候。
刚一进去,她便听到了姜济寒的声音:“王爷王妃真是恩爱啊,我还以为王爷只在意蓝姑娘呢。”
“姜大夫介意让我看看舌头吗?”秦落月挑眉。
姜济寒不明就里,但没多想,还是探头把舌头吐了出来,“怎么了?我看上去不太好吗?”
“哦,舌头也没那么长嘛,我还以为姜大夫也是个长舌头呢。”秦落月一眼瞥过去,笑声冷淡。
舌头没来得及收回来的姜济寒:……
这女人的嘴怎么比蛇还毒?
他收回舌头,把药材从褡裢里拿出来,随手一抬,叫来一个天机卫,“去把王妃的草药煎了。”
说要,他才转身坐在秦落月下首,抖了抖衣袖,吃吃笑道:“难怪王爷对王妃如此温柔,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夫人,谁还会被外面的野花吸引呢?”
“你怎么知道你家王爷就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秦落月支着额头闭目养神,揉着太阳穴思索陈书海。
先前她以为沈叙白是送陈书海进京,如今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事儿牵扯到京城里去。
可即便陈书海等人告状,最后不还是要将证据带回京城,由吏部和刑部审查吗?除非人在这就死了,否则……等下!
秦落月猛然回神,犀利的眼眸睁开,眼中冷光乍现。
不会沈叙白真的想让李剑年死在这里吧?
她抬头看向姜济寒,“姜大夫了解你师兄吗?”
“这话问的稀奇,你才是他的王妃,怎么问我了不了解他?”姜济寒笑意盎然的看着秦落月,眼中满是打趣。
“不说拉倒。”秦落月撇撇嘴,“我也做不了他几天王妃了,回到京城我们就要和离,到时候他的王妃是谁还不一定呢。”
和离?
姜济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被他带了过去,转移话题,不再提和离的事。
等人把药端了过来,姜济寒看着秦落月把药喝下肚,这才端起汤碗,“王妃先歇着,我去前面看一看王爷需不需要帮忙。”
沈叙白能需要帮什么忙?这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不过秦落月没说什么,点头示意知道了,药效发作,她便寻了个卧榻睡下。
姜济寒出了这个门,把汤碗交给天机卫,撒丫子狂奔到衙门前堂,老远就高声喊道:“王爷!”
有夜一和天机卫在,沈叙白并未直接出面,这会儿听到姜济寒的叫声,抬头望去,眉头紧蹙。
“你们在这盯着,本王过去看看。”
留下这话,沈叙白大步离去,迎上了姜济寒的步伐。
“做什么这么慌乱?难不成是师父起死回生了?”沈叙白声音冰冷,喝斥道。
“比师父起死回生还可怕!你那王妃要与你合离,你知不知道?”姜济寒扶着沈叙白的胳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兄,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你这位王妃主意可大着呢,我瞧着她说和离不像作假。”
“原本也不是作假。”沈叙白拂开他的手,“我说过等回京就给她和离书,与她合离也是本王求之不得的。”
“哦,是吗?”姜济寒顺了顺气息,笑盈盈的盯着他,“师兄可别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啊!方才在公堂之上那般温柔的神色,想必不是演出来的,只不过师兄还没意识到罢了。”
“胡说八道!”
沈叙白喝了一声,抬腿就要往外走去,却被姜济寒拦下。
姜济寒神色凛然,“师兄,就算你不喜欢她,可你别忘了她背后代表的是秦国公,有如此大的助力,难道还查不清师父的死因吗?”
提起师父,沈叙白沉默下来。
当初师父不过到京城走了一遭,却无故横死,至今尸体下落不明,死因未知,他和师弟花了三年时间,唯一找到的线索便是指向秦国公府。
这也是当初他不愿却还是娶了秦落月的原因之一。
“所以,师兄,我们眼下只有这一条线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姜济寒郑重地看着他。
“本王知道,不会意气用事。”沈叙白撇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抬腿走向后院。
看着他的背影,姜济寒扬起笑意。
他就知道,对于师兄而言,师父才是最重要的。
沈叙白不知姜济寒正盯着自己,心里装的都是秦落月,推开门正撞上秦落月的目光,他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即开口。
“往后去不许再提和离,本王也不会与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