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和那些人不熟悉,唯一熟识的蓝烟柔,二人也是视同水火,但她并没有跟随秦落月去一旁,而是留在原地,挑眉望着那些不忿的女人。
“皇兄和皇嫂感情真好,京城传闻果然不是假的。就算从前不喜欢,如今知道谁才是好人,皇兄也该动心了。”
谢梧继续阴阳怪气,灵动的眸子一边紧盯那些女人,防她们使绊子,一边不由自主的看向廊檐下的秦落月。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白留在王爷身边这么久。”昌平郡主仍旧不服,冷哼道,“任谁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也能赚回一封家书来!”
“只可惜你们连争的机会都没有。”罗绮淡淡地扫过这些人,终于没忍住,开口讽刺。
被秦落月和谢梧奚落也就罢了,她们一个背靠秦国公府,一个背靠溧阳长公主,撕破脸面都不好看,可如今还要被罗绮说教,昌平郡主登时便急眼了。
她沉下脸,指着罗绮骂道:“别以为认了个干亲,就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要是没有逍遥侯府和辉阳郡主撑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那若没有华阳长公主,你又算什么东西?”罗绮讽刺回去,“你仗势欺人的时候,没想过权势也会压在你的头上吗?你便是再气恼,逍遥侯府和辉阳郡主也会为我撑腰,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向往自由平等,可这并不是一个自由平等的世界。
既然昌平要拿权势压人,那自己也会拿权势压回去,否则哪里对得起落落在背后替她运作这一遭?
秦落月这会儿看完家书,上面并无什么要紧事,无非是提及人已经到了漠北,又问及她的近况,没多少感情,却莫名像老夫老妻。
秦落月不经想起谢梧所言鹣鲽情深,他们顶多算是合作,还是不愉快的合作。
她将家书叠好放进信封,起身往回走,忽然瞧见那边争论起来。
只见昌平郡主面色狰狞,一把推师姐肩膀,师姐身形摇晃,脚下一滑便摔入身后池水中。
事发突然,但罗绮也不是吃素的,她岂能一个人丢脸?于是她紧紧拉着昌平郡主的衣袖,死也要拉她垫背。
不曾想那昌平郡主也是个坏坯子,急忙拉住了容瑰郡主。
三人便如同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掉进了水中。
秦落月先是一愣,接着猛地冲了过去。
若她没记错的话,师姐并不会凫水!
接二连三的落水把池边众贵女吓得花容失色,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救人,最后还是秦落月先跳入池中。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旱鸭子。
秦落月头也不回地奔着罗绮去,行至半路却被容瑰郡主薅稻草似的抓住衣袖,她只能先将谢梧救起,好不容易送上岸,才又奔着罗绮前去,勒着她的脖子就近送到了池中心的凉亭里。
幸好救得及时,秦落月和罗绮都没怎么呛水,二人喘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可湖里的水声却并没有停止,求救的声音也一浪高过一浪。
她们寻声望去,确定昌平郡主竟然还在湖里。
“溧阳长公主府的下人怎么来的这么慢?”秦落月皱了皱眉,小声吐槽,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救人。
“怕是有人想借机闹事。”罗绮冷静下来,抱着湿漉漉的衣衫,思绪无比平静。
秦落月暂时还没想通是谁要这么做,不过若是昌平郡主镇在溧阳长公主府出事,她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
“先救人!”
她一咬牙拢了拢衣衫,再度跳下,朝着昌平游过去。
可是昌平郡主在水中时间太久,腿有些抽筋,好不容易抓住秦落月这根稻草,便死命勒紧不放手。
秦落月一时不察,竟被她勒得差点失去呼吸,掐着她的麻筋才让她松开手,也算有惊无险度过一遭。
岸边众人提心吊胆摒气凝神地望着湖里,无人发现人群中有人目光闪烁。
就在秦落月将人救上来时,府上的婆子丫鬟才急忙赶过来,拿氅衣给她们披上,又派人用小舟接回罗绮。
岸上众人皆围着昏迷过去的昌平郡主,唯有罗绮的视线挨个扫过她们,隐隐发觉些许不对。
可她刚一上岸便听到四周传来的抽气声,低头看去,竟然瞧见秦落月给昌平郡主做人工呼吸。
……好吧,这在古代的确过于罕见了些。
不过人工呼吸终归有用,加上秦落月强生健体,肺活量并非普通女子可比,折腾了好久,总算让昌平卡在肺管子里的水咳出来。
等昌平郡主逐渐醒来,瞧见众人看向自己的古怪眼神,不由心下一惊,低头裹着身上的衣衫,又看了看四周,“方才是谁救的我?”
她虽询问,可周边的人却不敢说,这令昌平心一沉。
难道她的清白就要毁于一旦?
“快说!是谁?”她不由自主加重声音,钻井湿漉漉的衣衫,心中下定决心,若是个卑贱之人,定要将他赶尽杀绝!
“是秦……是叙王妃。”
还是有好心人将此事的结果告诉她,并简略说了下秦落月是如何救她的。
听到秦落月竟然当众轻薄自己,昌平又羞又愤,顿时面红耳赤,委屈地痛哭起来。
“你有什么好哭的?若不是你心术不正,推了罗姑娘一把,我们会落水吗?若不是王妃这般救你,你还能活着吗?王妃救你,总归好过那些男人,你有功夫在这哭,倒不如去谢谢她,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谢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昌平郡主的哭泣,却也令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落月的身上。
说起来是叙王妃救了昌平郡主,刚刚她们还在背后说人坏话呢……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后花园平静得吓人。
罗绮上了岸,没去管那哭哭啼啼的昌平郡主,收回视线,对秦落月和谢梧道:“眼下天寒,咱们先去换身衣裳。”
离开后花园,谢梧嘟哝道:“早知道就不该救那没良心的人!”
“若她真在公主府出事,你和你母亲难辞其咎……”秦落月捂着衣衫,忽然摸到袖口里的信封,话也停了下来。
这封信……罢了,还是回一封吧,免得那人回来后又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