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月敛起唇角,丝毫没有给蓝烟柔留面子。
原本就眼含热泪的蓝烟柔听到这话,霎时泪如雨下,“王妃,是我不敬,可你也不该这般折辱……”
“你知道是你不敬我,又何来脸面要求我对你宽容?”秦落月打断她的话,面容讽刺。
她微扬唇角,带上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打量四周并不安全的环境,静下心来,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
马蹄声……
“说来,这地方不适合谈话吧?”秦落月缓缓转身,瞧着两边的沟渠,又看向马蹄声渐行渐近的那条路,果然没过片刻,就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
听到这话从她口中说出,蓝烟柔眼中一片诧异。
她确实早就让人打探过猎场的地形,知道这里道路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站立,若是站了两个人,另一条路上有人踏马而来,必会有一人掉进沟渠之中。
可这一切不该从秦落月的口中说出,她那样的脑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但既然已经暴露,蓝烟柔也顾不得其他。
从她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秦落月面前马匹的,因此,只要她紧紧抱住秦落月,那么对面来的人就会将她们冲散,至于那些人会救谁……这正是蓝烟柔想知道的。
于是她上前搭上秦落月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身边,正是路中间。
“王妃息怒。我知道方才不敬,可这些话我已经压在心底很久了,若能说出来,死也甘愿。我未曾想过破坏你和王爷的感情,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只是想知道在王爷的心中,究竟是你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说到最后蓝烟柔背对马匹,唇角胜券在握的笑容令人难以忽视。
与此同时,两匹马一前一后冲过来,马上的人高喊道:“快让开!”
是沈叙白的声音。
蓝烟柔越发挑衅地看向秦落月。
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落下,秦落月就冷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侧着身子站成一排,让两匹马从自己和蓝烟柔的面前飞驰而过。
那匹马显然是受了惊吓,即便沈叙白勒紧缰绳,费尽全身力气,也还是冲出去一段路程才停下。
倒是他身后的连遇青轻轻巧巧停下,正停在蓝烟柔和秦落月的面前。
他翻身下马,冲秦落月行了个礼,“下官参见叙王妃。”
“连大人,好久不见。原只知道你会断案,没想到骑术也如此精湛。方才见连大人与王爷从同一处而来,不妨请连大人查一查王爷的马为何会受惊。”秦落月扫了他一眼,语气并不和善。
连遇青苦笑一声,“王妃客气,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定当尽力决断。”
“落落,你没事吧?”沈叙白牵着马上前,视线掠过面色惨白的蓝烟柔,落在秦落月的身上,语气关切,格外温柔。
原本就因秦落月坏了她的计划而脸色不善的蓝烟柔此刻对上沈叙白的面庞,更加面如死灰。
王爷什么时候对秦落月这般温柔了?
难道他忘了自己从前和他青梅竹马的情谊了吗?
然而没有人给她机会问出这句话,沈叙白更是解下/身上的卷云水波纹氅衣披在秦落月的肩上,低声叮嘱她顾好自己的身体,莫要走得太远。
虽然知道沈叙白这话并非意指自己,可蓝烟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叭哒往下落,上前半步请罪道:“是臣女有话与王妃说,才来到此处,陷王妃于危险之中,请王爷责罚。”
听到蓝烟柔的声音,沈叙白挪开视线,眉心纠结地开口,“你……”
“你怎么又摆出这副样子?是你的错你就认,不是你的错你就直说,那位连大人是大理寺的官,这位又是叙王殿下,他们二人谁能陷害不成?干嘛摆出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琪格风风火火地从不远处赶来,身上天蓝色的小披风一扬,格外飒爽。
她那小炮仗似的性子更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把蓝烟柔说得一会儿面红耳赤,一会儿面白如纸。
最后还是连遇青看不过去,上前解围:“下官见过琪格王姬。方才下官与王爷行马时,那马突然受惊发疯,不知王姬与您随行的婢女可通晓养马之道?”
接着让琪格帮忙的理由,连遇青把人带走,总算给蓝烟柔留下缓和情绪的余地。
可方才沈叙白毫无遮掩的偏爱,已经令她喘不过气来,这会儿更是不想与沈叙白和秦落月待在一起,索性行礼,借口受惊回营地去了。
“你们怎么会走这条路?”秦落月把视线从远去的蓝烟柔身上收回来,转而望向身边的王爷。
“是连遇青提议赛马,才走到这一边。”沈叙白皱紧眉头,余光见秦落月似乎有话要说,抬头道,“落落有所猜测?”
秦落月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可又想起自己因为怀石记说了蓝烟柔几句话,就惹得他好几日都不愉快,这会儿弱势再说蓝烟柔,恐怕他也会不开心吧。
在王府的时候两人还能刻意错过,可在围场她若想同沈叙白错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她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事情来得蹊跷,等连大人查清楚就知道了,”
惹不起,她就躲吧。
总归现在拿不到和离书,得罪沈叙白,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走到身后,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抬手顺着马儿的鬃毛,道:“我去找连大人和琪格。”
沈叙白哪里能察觉不到她的心思?
他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缰绳扯下交给小水,牵着她的手往来路走去。
走到密/林里,沈叙白才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吗?”
“若是我说出来,大概又要惹王爷不开心了。”秦落月笑笑,“既然不能和离,我只求相安无事。这里是围场,若你我因此冷战,只怕会劳动陛下。”
听到那又字,沈叙白心领神会,立刻从身后抱住她。
“我并非因你说蓝烟柔而不喜,我只是气你不信我。”
接着他又道:“落落,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