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玫瑰簪风波

彩蝶叉起了腰,看向陈芳:“什么叫我不会弹,我看就是你不行!”

陈芳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彩蝶,你还有脸说,若非你弹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我何至于被你带偏。”

彩蝶气呼呼道:“分明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怎还有脸怪我干扰,月姐姐怎就没被我带偏了调子呢!”

彩蝶自认为,若都弹不好,才是因她干扰的问题。然,云娘适才夸了月姐姐,就说明两人弹的好与坏,都和她关系不大,既然如此,陈芳凭什么怪她?

……

一时间,两人针尖对上了麦芒,倒是互不相让,眼瞧云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冷月赶紧拽走了彩蝶。

无论男女,生来都有胜负欲。

陈芳本就心情不佳,彩蝶又跑过去招惹她,她若为君子还好,若为小人,恐怕会因此心存怨怼。

彩蝶讨好的拽了拽冷月的袖口:“好姐姐,明日你出去,可否帮彩蝶带些好吃的回来?”

“你想吃什么?”冷月问。

彩蝶伸手一比:“嘿嘿,两只烧鸡就够。”民以食为天,什么输啊赢啊的,都不重要,有的吃才最重要呢!

“好,”冷月不疑有他。

这段时日的同寝同食,她深知彩蝶的饭量,足足是自己的三倍不止。

湛蓝的高空,流云朵朵,冷月信步走在街道上,感慨着若身后没有尾巴,该有多好。

云娘美其名曰,是为了护她周全。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恐怕也只有云娘自己清楚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先去看看阿爹。

矮矮的篱笆墙,旧的不像话的桌椅,有那么一瞬间,冷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在院子中疯跑,阿娘唤着她的名字:“阿月,你慢着些。”

阿娘在世时,日子过得虽清苦,却是冷月最开心的时光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阿娘弥留之际形容枯槁的样子。

一个钟灵毓秀的美人,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眼窝凹陷,一口口的咳着血:“阿月,我苦命的孩子啊,阿娘若走了,你可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冷月眼睛生疼,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了地上……

她推开房门,忍不住大口的呛咳起来,伸手一摸,桌上的灰尘,积的有铜钱厚了,这房子显然许久没住人。

阿爹能去了哪呢?

她访遍左邻右舍,却无一人知道阿爹的消息。

这么个大活人,怎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哪怕是他出去赌了,家里也不该一丝人气儿也无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顿觉心烦意乱。

六月的天,婴儿的脸,早晨还天气晴好,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了。身后的尾巴忍不住催促:“冷姑娘,快下雨了,这时辰,你也该逛的差不多了!”

冷月道:“待我去临街买两只烧鸡,便回雅阁。”

护院极为不解,以往的姑娘,得了这机会,买的都是珠宝首饰,更有甚者一掷千金。

主子会根据她们的贪婪程度,判断她们的虚荣心以及喜好。

两只烧鸡就能满足的,还真是前所未见。其中一人问:“冷姑娘,你就不想添置些别的东西吗?”

“不必了,”她的语气有些不耐。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彩蝶站在廊檐下翘首以盼。

“月姐姐。”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彩蝶飞奔了过去。

细雨微透了衣裙,冷月藏在广袖的烧鸡,护的滴雨未沾。油纸包打开,香气四溢,彩蝶扯下一只鸡腿,递到她面前:“月姐姐,你快尝尝。”

“你自己吃便好,”

她此刻的心,犹如长了野草一般,焦虑的很,又如何能吃的下东西!

雨后的空气,混合着泥土和花草的芳香。

今日的课却不明就里的停了,众位姑娘齐聚在二楼,“啪”的一声,云娘手中的茶盏摔个稀碎。

“真有出息,雅阁这五年来,头一遭出了三只手的姑娘家,你们是自己招,还是等我查!”

雅阁的前院有人看守,而后院,是云娘单独歇息的地方,并未留人守着。

她晨起发现,梳妆盒内的玫瑰簪不翼而飞。

云娘与黎景云相识于少年,她在人前唤他一声主子,在人后唤他一声景云。

去年生辰,景云送了她那支簪,并与她承诺,待大仇得报,就会抛却荣华,迎她过门。

那簪是她的生辰礼,亦是定情信物,突然不见,她怎能不怒不恼呢!

这可是云娘第一次发火,众位姑娘惊惧之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头雾水。

唯独陈芳,表现的最为淡然。

她迈着碎步,俯在云娘耳畔,不知嘀咕了什么,云娘点了点头:“你们暂且呆在这里。”

厅外有两双眼睛,看住了在场所有人,大家站到腿酸,却极为默契的隐忍着,一言不发。

直到云娘再次现身,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大家悬着的心,才暗自放下。

她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不过是虚惊一场,都散了吧,冷月和彩蝶留下,陪我叙叙话。”

陈芳适才与她说,与其恼火,不如暗暗搜查雅阁。

她这才让人看住所有姑娘,自行下去搜查,结果,她却在冷月的绣枕下,搜到了那支玫瑰簪。

云娘寻到了东西,气也消了大半。

她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不愿闹得人尽皆知,故而,才多留下彩蝶掩人耳目。

“冷月,你抬起头来。”

她澄澈的眸子与云娘撞个正着,恍惚间,她觉得云娘的样貌,与左厢房的美人图,倒有七成相像。

云娘的语气不善:“冷月,我丢了东西,却是在你枕下寻到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冷月只觉不可思议,急忙道:“阿月从未拿过云娘的东西,怎会在我的枕下搜到呢?”

云娘望进那一汪水眸,企图看出哪怕一丝的端倪。

行窃之人,若事情败露,理应神情慌乱、口不择言才对。

而她,竟能表现的如此平静,若非真的无辜,就是她实在善于伪装了。

她又何尝希望,雅阁的姑娘参与这些个污糟事呢!但此事做不得假,那玫瑰簪,确确实实是在冷月那里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