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该罚则罚 当斩则斩

冷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识水性,一会儿可以游过去。”

她将小船让给了惠良人,自己未能等到救援,大船就完全沉了下去。

不知是谁急声道:“快看啊,那船都沉下去了,可月良人还在里面呢!”

她的角度,自然看不见,冷月在沉船的前一刻,就纵身跳进了湖水中。

冷月通水性不假,她不知道的却是,这湖内水草丛生,且尤为缠人,害得她每游一段,就要停下来清理一番。

岸上的皇后,急的脸都白了,当即吩咐道:“来人啊,还不快点下去捞!”

月良人若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又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在侍卫即将要跳水的那一刻,却听见了一声厉喝:“朕看谁敢!”

梁浩然原本温和的声音,染上了愠色:“皇后此时着急,要派他人下水打捞,是想置月良人到何等境地呢!”

皇后当即跪下身去,出言解释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心急,臣妾绝无此意。”

水下进行打捞,难免会被外人触碰到身子,此举虽有些不妥,然,事急从权,除此之外,已别无它法了……

梁浩然冷哼一声,道:“你们所有人,最好都祈祷月良人,能安然无恙。”

言尽,他动手摘去了冕旒,除去了龙袍。

察觉到他想亲自下水救月良人。

皇后直接拽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道:“皇上乃是大梁的天子,俊儿的父皇,万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啊……”

梁浩然默了一瞬。

想到他在岸上多呆一刻,阿月就会多一分危险。

他猛地甩开皇后的手,道:“朕的心意已决,皇后不必再拦!”

自他登基以来,兢兢业业的守着皇位,守着黎民,眼下,且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一回吧,就这么一回……

“扑通”一声,梁浩然跃入了水中。

水下的光线极暗,细碎的阳光穿过湖水,他游至过半,才远远发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秋季的湖水冰凉,冷月在水下呆久了,腿开始一阵阵的抽疼起来……她已无力气,再与水草做斗争了。

就在她放弃挣扎之际,一双熟悉又冰凉的手,及时托住她的腰身,模模糊糊的,她看清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梁浩然除掉缠她双足的水草,抽出腰间的玉带,将她绑在自己的后背上,拼命的往回游去。

御医和医女尽数候在岸边。

众位嫔妃翘首以盼,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焦急的、担心的……

皇后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为了月良人,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可曾想过大梁的百姓和江山?

虽有皇上曾言,会立俊儿为太子,然,俊儿年幼,且口头立下的承诺,又何以取信于朝中大臣。

故而,皇上若出了差错,大梁的江山,便会乱作一团了!

梁浩然终于从水里露出了头,瞧见岸上里三圈外三圈的站满了人,男女都有。

他当即吩咐道:“统统给朕转过身去!”

听见皇上的声音,岸上人提起的心,才暗暗放下。

他上了岸,解开玉带,将冷月轻轻放下,却以龙袍拢住了她的身形。

梁浩然无视于旁人惊讶的表情,轻声问:“阿月,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里衣大敞而不自知,莹白的胸膛显露无遗,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满目的担忧之色。

冷月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道:“阿月无碍的。”

“朕即刻送你回去。”他抱着冷月起身。

每走一步,都会在宫道留下一滩水渍……

尽管冷月再三重申,自己的身子无碍。

梁浩然还是放心不下,遣了医女来诊脉,医女探了脉,道:“月良人癸水期受了凉,近几日,恐会腹痛。”

冷月瞪大了双眼,她能说落水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吗?

这癸水,分明是碰巧赶来凑热闹的。

“皇上,阿月真的没事。”冷月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这实话若说出来,倒有些难于启齿……

“你还说没事,”梁浩然的脸色铁青,来回踱着步。

女子不同于男子皮糙肉厚。

癸水期还在水里泡那么久,若落下了病根,该如何是好!

可恨了造船司那起子废物,经此一事,他们还有何脸面留在朝中?

朕定要该罚则罚,当斩则斩!

转眼,见那宫女呆头鹅般的站着。她没听见医女说过的话吗?主子受凉,她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梁浩然怒从心中起:“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窗子关好。”又伸手指向了冬香:“还有你,你是死人不成?赶快去熬碗热姜汤来,给你主子去去寒气。”

他撒了气,坐在床沿,握住冷月的手,登时换了一副面孔。

他轻声询问着:“这几个宫女,都笨的不像样子了,阿月,朕改日为你换些伶俐的,可好?”

“不必换人,”

冷月轻笑着,顺了顺他湿答答的发丝:“皇上,快去换件干净的衣衫吧,若是受凉,可就成了阿月的罪过了!”

不怪两个丫头失了神,她们恐怕第一次得见,皇上如此狼狈的模样……

适才,他只顾快点送阿月回来暖身。

经过阿月的提醒,他才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有失皇家体面了,他只道:“朕这就去更衣,晚些再来陪你。”

冷月小腿抽筋,伴随着隐隐腹痛,折腾到半夜,才合上眼帘,就听见有人唤她:“阿月,朕今日回来晚了!”

梁浩然搓热了手掌,上得床榻。

轻轻揉起冷月的小腹,道:“这般揉着,可会好受些?”

两人目光对视,眼睛里,倒影出彼此的影子来。

冷月点点头,出言道:“浩然哥哥,阿月的身子不爽利,你莫不如去别处安枕,免得留在这里受委屈……”

自她适应了承宠之后,皇上近来,倒愈发的勤勉起来,眼下,她既无法侍奉皇上,倒不如学的大度些。

九五之位,注定梁浩然先是万民的皇上、皇后的良人、皇子公主的父皇,最后,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浩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