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苏倦本身,或者他身上有能提供能量的东西呢?!
季云婵窸窸窣窣地向苏倦摸过去,她要从头到脚将他仔细查看一番!
苏倦睁开眼,正好对上她那双铜铃般冒着贼火的眼睛。
“额…那个…我看看你的伤口痛不痛?”
季云婵尴尬地跪在地板上,双手停在伸向苏倦的半路上。
她太激动了!没注意自己的姿势!
“哦?该治疗了是吗?”
“啊?!不是啊!我是想…唔…”
不由她分说,他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俯首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季云婵内心:好疼!换个地方咬!呜呜呜…
舟车劳顿,古人诚不欺人也。
上次回北祁的时候,她多数时间都在晕着,而且官路十分平坦,所以不觉劳顿。
可这次苏倦大概是考虑到,会有其他追兵的可能性,决定不走官路。
这辆华丽的马车,堪堪行走了一天,就把季云婵颠得七荤八素。
她无力地扒着马车的窗户,一边看着阡陌交纵的田野,一边查看着芯片的状况。
已经过去了一天,还是在升级状态中,且能源一直是饱和的状态,她偷偷地打量着苏倦,试图在他身上找出异常的地方。
却不想他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中带了些审视。
“你给本王解毒的方式很奇怪。”
他似是考虑了很久,直入主题,“每次与你接触,你都会咬破自己,所以,你之所以能解毒,是因为你的血?”
有两次不是我咬的!季云婵愤愤地想着,他想干什么?与我开诚公布么?我还没问你哪里奇怪呢!
季云婵双手环臂,鼓着脸,歪头打量着他。
我不能开口,很容易被他套进去,他知道的有点多,而我知道的很少,我要冷静,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对!就这样。
苏倦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他沉思片刻后,悠悠开口道:
“我之所以目盲,是中了一种名为芙溪的毒。”
季云婵忍不住了,好奇道:“为什么会中毒?”
苏倦神色略有满足,耐心解释道:
“传说这是一种绝世的仙草,与寻常花草并无不同,但既名为‘仙草’,自然就非凡夫俗子所能承受之物。
若是长期与此仙草为伴,人就会逐渐目盲,继而逐渐损伤内脏,最终杀人于无形。”
季云婵听得眼睛都直了。
“后来呢?”
“有人将这芙溪植在盆里,送到我的寝殿中,与我|日夜为伴。
三个月后,我的眼疾遍寻无医,直到我宫中一个侍女也突然目盲,太医才察觉到是那株花草的问题。
但为时已晚,即使是将那盆花草移走,毒性依然无法从我体内去除。”
这!未免太阴险了吧…季云婵的同情感油然而生。
苏倦却满不在意,继续道:
“彼时有一位云游的神医路过西境,被请到了宫中,他看过以后,将那芙溪制成药让我喝下。
这才止住了芙溪的毒性。但他直言我此生已再无复明的希望。”
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季云婵自与他接触以来,很少见他有那副波澜不惊以外的表情。
又像是很少吐露心事,季云婵只觉得他说到这里有一丝怅惘。
“你可知这芙溪由何处来?”
季云婵眉头一跳,他之所以与自己说这些,难道…
“是苏衍。我那东境同父异母的兄弟,他送来了这株芙溪,将你娶到了东境。”
手足残害!婚约被毁!目不能视!
甚至因为她私自毁约,苏倦的姐姐也被…
难怪他会恨她!若她是个守信之人,苏衍就不会再有后面的谋划,也不会害了苏倦的姐姐!
简直就是害人害己!
季云婵一时窘迫无语,苏倦却轻笑一声,缓缓道:
“不管这些是谁的错,如今你不是要揽过去一同补偿给本王吗?”
季云婵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难道你,服了株仙草,从而改变了体质吗?”
难道这就是能源的来源吗?
苏倦的手指轻叩着手边软垫,凤眼微眯,点头道:“不错。”
他确实由此改变了体质,他手上这枚黑玉戒指是先祖皇帝征战来的圣物。
而他服下那株芙溪后,才发现戴上此戒就能听到旁人的心声。
他知道季云婵如此需要他,多半也是这戒指的缘故,定是这圣物能让她的‘妖力’充足。
但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告诉她戒指的事,这个女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先用芙溪之事稳住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如此一来,也算坦诚相待,互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季云婵确实被他误导了。
她懊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如果将来能收集点他的血…可惜了昨天浪费了那么多!
难怪芯片的能量储备如此充足!看来昨天是因为摸了他的血,所以充能充爆满了!?
季云婵下定决心以后要随身带个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二人此番交谈,彼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着凝望出神的季云婵,苏倦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清咳一声,正色道:
“如此,你可满意了?”
季云婵轻咬着食指沉思片刻。
他对她说了这么多,必然是有示好的意思,难道他在担心自己不给他治病吗?
不如就此再深入一下!
“既然如此,我们俩也算解除误会了对吧?那之前我说的,我将你和你姐姐治好了以后,我们能否各奔东西,两不相欠了?”
苏倦心中一沉,听到这话竟觉得没理由的心口发堵,她明明离不开自己,竟还在想方设法的离开?
但他面色如常,正色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什么?!”合着你就想让我给你做十年奴隶呗?!
“但也并没有一点转圜之地。”
季云婵又冷静了下来,反问道:“什么意思?”
苏倦打开车帘看了看车外,再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别有深意。
“之所以走这条路,是因为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季云婵撇撇嘴,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去哪?”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嘴角勾起微凉的笑,扬起下巴道:
“南鸢,东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