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费尽心思把我骗进超凡局,又在我面前搞这么一出大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自己这段日子遭受的辛苦和危险,张焕恨得咬牙切齿。
张清风没有回答张焕,而是转过身,先对五位仙家抱拳,“感谢几位前辈,过段日子我和这孩子带着好酒好菜来看你们。”
五位仙家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寒暄,只是看向张焕的眼神中满是慈爱。
其中的黄衣老叟开口道:“我喜欢这个孩子,脑袋好用,心眼也好,就是心里太拧巴。”
张清风打趣道:“能不拧巴吗,他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想跑,但是又怕自己猜得不对,把你扔下害了你,一直不敢动弹。”
“哈哈哈!”
黄仙大笑起来,“谁能想到这孩子不走寻常路啊,我藏得好好地,竟然能误打误撞找到我这里来。”
听着两人对自己的讨论,张焕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实在是小子太莽撞,我当时就想着逃命了,在您嘘嘘的时候冲撞了您,还弄得您一身尿光腚满林子跑。”
话音落下,其余几位都安静了,甚至还稍稍让开了和黄仙的距离。
黄仙靠近张清风,面无表情地问:“这孩子从小没挨过揍吗?”
“孤儿,下不去手。”
“也是。”
张焕:我听得到,你们好没礼貌啊!
黄线:你才没礼貌!
“所以你们折腾这一顿,到底是为了啥?”
张焕有些不解,如果只是为了考察他,特意请五仙过来,又跳舞又追杀又打架,这规格太高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小时候淘气捣蛋干的事被大家伙知道了,想要吓唬吓唬你,给你个教训。”
听到这话,张焕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以前的事......知道多少?”
“一部分吧。”
“我在二爷卷烟里塞鞭炮?”
“他知道了。”
“我把村里单身妇女的贴身衣物偷过来挂在三叔院子里。”
“也知道了。”
“我把五姑的黑狗血换成了番茄酱?”
“这事也是你干的?你五姑那次抓绿毛粽子,关键时刻泼出来一坨番茄酱,被追着跑了三座山,现在她看到番茄酱就控制不住地开金光咒。"
张焕干笑了两下,其实更气人的事他也干过,只是不敢说出来。
小时候,到了饭点,弟弟妹妹们都有父母叫着回去吃饭,只有他自己往空无一人的家里走。
虽说爷爷奶奶经常叫他去吃饭,可毕竟和父母的陪伴不同。
他从未流露出悲伤和羡慕,总是笑着和其他孩子们告别,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只是有张厚脸皮而已,哪里不会伤心难过。
看到有的孩子犯了错被父母和长辈惩罚,他也跟着学会了变着法地调皮捣蛋,想得到大人们的关注。
可他做事手脚太过干净,村里长辈们根本查不出是他做的。
其他的孩子们更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把他视作童年阴影。
“你说教训我是主要原因,那其他的呢?”张焕抬头看着眼前的老人。
张清风没有回答,反而转过看向五仙,点头示意。
一阵风吹过,五仙转眼间消失在了林子里,不见踪迹。
张焕正要询问,只见白桦树排成了两排,让出了一条小路。
“走吧,障眼法而已。”张清风迈步走上前,张焕也赶紧跟上。
走出白桦林,又见一片宽广平坦的林地。
老人伸手一指,“这就是咱们张家人落叶归根之地。”
眼前伫立着上百棵几十米高的大树。造型各异的山石层出不穷,奇花异草也随处可见。
虽是墓地,走在其中张焕却无阴冷诡异之感,反倒感到自然和谐。
与瓦栏村遍地坟茔的格局不同,张家的祖坟更显强调风水格局和规整,
每座先辈的阴宅格局都与周围的树木山石融为一体,各成不同的格局,但阴宅与阴宅之间又互为一体。
一座座墓碑立于林中,数百坟墓共同构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八卦盘格局。
而在整个八卦盘格局的最中心,却是一片空地,只有零星的三座白色墓碑孤零零立在那里。
张清风指着那三座墓碑,开口道:“小焕,过去吧,那里有张家先辈在等你,他们会回答你的问题。”
张焕看着空无一人的林场,转头用眼神向张清风求救,仿佛在说:真让我去?你说的张家先辈不会是阿飘吧!
虽然自己是张家人,按理说,他应该是不怕的,可这世上他娘的哪有那么多按理发生的事!
张焕哆哆嗦嗦地走进林子中间,越靠近那三座白色墓碑,越紧张。
会不会突然从脚底下钻出来?
会不会突然趴在他的后背?
或者掀开棺材板,跳出来对他说surprise
motherfucker?
小心翼翼地靠近后,突然有一阵清风拂过了他的脸。
不受控制地,张焕只觉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睛时,他再次进入了那个奇异的状态。
而这次,他全都看清了。
他能看清数百米外,一只鸟儿振翅冲向了一只飞虫,
能看清四周坟茔上站着的无数人影,或老或少,或站立,或打坐,都在盯着他看。
能看每个人影体内的颜色不同,亮度不同的光芒,以及无数条连接在他身上的金色丝线。
而他的眼前的三座白色墓碑,正站着三位露出微笑的张家前辈。
左边那位,身着长衫,星眉剑目,气质儒雅,头上缠绕网巾,单手捧着一本古籍。
中间那位,身着短打,桀骜洒脱,头发散乱,抱着肩膀对他一挑眉。
右边那位,身着民国学生装,浓眉大眼,平头,用力眯着眼睛,仿佛看不清张焕的长相。
张焕此时无比震惊,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长衫男人率先开口,“你终于来了,后辈之人。”
张焕有些结结巴巴,“三位先辈,我不知该如何称呼?祖祖祖祖祖祖爷爷?”
中间的桀骜青年摆了摆手,“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三个都没有子嗣,所以你也不是我们的血脉,而且我们是已死之人,你若守心持正,对我们也不需这几分客气。”
“那我怎么称呼三位?”
三位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怂恿对方的意思。
最后,那个眼神不太好的民国学生无奈开了口,“左边这位,南宋生人,张书航,中间这位明初生人,张狂奴,我,清末生人,张启智。但是......”
张启智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我们希望你能叫我们大佬一号大佬二号大佬三号。”
“啥?”
张焕有些傻眼,不要在这种充满归属感的时候开这种玩笑啊!
“恕我多嘴,大佬这个词,是谁告诉你们的?”
“一个小伙子,应该是你,三叔?”
“咳咳!”张焕被噎得咳嗽起来,“这个,这个大佬的称呼啊,不是那么合适。”
“那叫什么?”张狂奴有些不满,毕竟是他们准备好久的称呼。
“你们三位平时相互之间,怎么称呼?”
“就叫本名。”
张焕深吸了一口气,“那恕小辈无礼了。”深深鞠躬,“张书航先辈,张狂奴先辈,张启智先辈,后辈张焕,请三位帮我答疑解惑。”
张书航叹了口气,对另外两位说道:“我就说大佬不好吧,听我的建议就叫男神,他也不会拒绝。神者,变化莫测,直达天意。”
张焕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三叔啊,你今天屁股必被打开花!
他当做没听见,继续问道:“三位先辈,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觉醒的不是张家的通灵术吗?”
眯着眼睛的张启智习惯性地用手推了推空空荡荡的鼻梁,却发现并没有眼镜。
“你现在状态,不是张家血脉中代代相传的通灵能力,是一个更加稀有,更加强大,足以盖过通灵之术的血脉异能。”
“那是什么?”
“你和我们三人一样,是张家数百年出一位的极慧之人。极慧,可观蛛丝马迹,可感人情世故,可通阴阳天地,可学一切术法。”
闻言,张焕惊喜若狂,原来自己不仅不是废物,还有可能成为如此强大的异能者。
没有觉醒,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如今,这道坎不仅消失不见,还被告知是一处宝藏。
张焕为了有些忍不住快要笑出声来。
但是,一旁的张狂奴却冷冷地说道:“这次是我们帮你觉醒了极慧本能,你自己还远远不能掌握,就拿我们三个来说,极慧觉醒的程度和偏向也各有不同。
极慧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数百年只出了咱们四人。你不如用现在的状态,好好看看我们三个,看看极慧的真面目。”
突然浇过来的冷水让张焕清醒了很多,他仔细观察三位的容貌,回忆之前的对话。
不多时,张焕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三位,都有一个特点。
年轻。
十分年轻。
难道?
张焕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