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白你给我出来!”
“宁戚你是不是疯了?敢踹本将军的门?!”
宁戚一把揪住沈舒白的衣领,咬牙切齿:
“我是疯了,才会放弃我的一切嫁给你!”
“如今你从一个小小校尉成了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回报我的又是什么?满门抄斩吗?!”
宁戚怒急攻心,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夫君会诬陷父亲谋逆。
今日,除了她,安平侯府一百三十五口人携手共赴黄泉!
沈舒白闻言,甩开了她揪住衣领的手,视线落在宁戚左脸的那道伤疤上,目光不屑:
“若非你是安平侯的女儿,你看看你这张脸,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丑得令人作呕!”
“是呀姐姐,哦不对,是将军夫人。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她的五妹宁鸢衣衫不整地从房内走出,娇媚无骨般依偎在沈舒白身旁,挑衅地看着宁戚。
宁戚瞳孔骤缩,她的妹妹,怎会和自己的夫君同处一室?
沈舒白轻佻地勾起宁鸢的下巴,讥笑道:
“她算哪门子将军夫人,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本将军连与她同处一室,都甚是恶心!”
宁戚望着面前的两人,深觉反胃,嘲讽道:
“你以为你没有我,你能登得上这将军之位吗。”
“啪——”一声脆响,宁鸢满眼恶毒,扬手重重扇了宁戚一个耳光:
“一个丑妇,竟敢如此嚣张。将军已废了你夫人之位,抬我做正室,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姐姐。”
丑妇?
哈哈!
她一片真心,如今只换来满门抄斩和背叛!
沈舒白揽过娇媚的宁鸢,冷漠地看着瘫倒在地的宁戚,像是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来人,把这女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宁戚恨之入骨,想起安平侯府满门惨烈。目光一变,抽出贴身的匕首,毫不犹豫向沈舒白刺去。
要死也是他先死!
“噗嗤——”
是刀锋重重捅入胸口的声音。
宁戚低头望向穿过自己心口的长剑,剑锋带血,缓缓向下滴落。
她缓缓转头,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是她向来疼爱的三妹妹宁璇。
只见她满眼冰冷,毫不犹豫抽出长剑,带起一片血花。
怎么会?安平侯府不是满门抄斩了吗,为什么三妹安然无恙?
就在宁戚不甘心地缓缓闭上眼时,恍惚间听到了从宁璇身体里传来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毁灭原女主任务。”
“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陌生的男声夹杂着不屑,在宁戚的耳边混沌响起。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血色。
“啪——”狱卒扬鞭,劲猛的长鞭夹杂着寒风凌厉而至,褴褛的衣衫下瞬间血色浸染,皮开肉绽。
宁戚吃痛,闷哼一声。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使劲闭了闭眼。
她明明记得自己要杀沈舒白,却被三妹宁璇一剑穿心,不是应该死了吗?
就在这时,容颜精致的宁鸢缓步走进牢狱。
宁鸢揪住宁戚头发,将她拖到一洼脏水处重重甩下,污水隐约映出她狼狈不堪的面容。
只见她莹白的脸庞赫然有一道突兀的血色鞭痕,狰狞地横在原本宛若芙蓉的脸上。
宁鸢掐住宁戚的下巴,故作惋惜道:
“昔日备受宠爱的嫡女宁戚,居然会因杀人获罪而锒铛入狱,还被毁了容。如今大家都议论
纷纷,你可成了安平侯府最大的耻辱。”
“我没杀人。”宁戚开口,嗓音嘶哑得吓人,脑海里熟悉的记忆如走马灯般翻涌而来。
霎时间,她心中一震。
自己重生了。
眼下这个场景,正是她当初被毁容之时。
前两日夜间,她与家人大吵一架跑出门去。
在路过竹林时发现一具尸体,她吓得瘫坐在地,碰到一队巡逻的官兵将她当成杀人犯关入牢中,遭狱卒毒打,脸上留下疤痕。
即便后来父亲哥哥成功救她出去,也挽救不了她的声誉和容貌。
这件事过后,她从高高在上受尽宠爱的宁家嫡女,变成永远也洗不脱的杀人嫌犯,破相之女。
“哦对了,昨天你的未婚夫已经上安平侯府退婚了,你母亲气得当堂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大骂你恶毒不孝,丢了安平侯府的脸面,并说从此以后与你断绝关系,再无来往。”
宁鸢自顾自越说越得意,眼中的兴奋之色掩盖不住:
“如今你声名狼藉,容貌已毁,无人信任的滋味如何?我的好姐姐。”
宁戚瞧着宁鸢猖狂的嘴脸,心下暗忖,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离这里。
她眼珠一转,费力半撑起身体靠在破烂的土墙上,不屑一笑,故意激怒宁鸢:
“还行,比你一心爱慕晋安王,却被他毫不留情拒之门外的滋味略好一些。”
“你?!”宁鸢被戳到痛处。
宁戚瞥了一眼狱门外的玄色衣角,心中暗道时机已到,变本加厉嘲讽宁鸢:
“啧啧,你虽痴心一片,却忘了照照镜子。你一个无貌无才的庶女,何德何能被晋安王看上,还是省省力气吧,凭你也配肖想王爷?”
宁鸢闻言一时又羞又恼,气急攻心,脱口而出:
“谁稀罕被一个瘫子看上?倒是你这个丑女配施观澜那个残废,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得好!
宁戚余光瞥向狱门外,玄色衣角果真停留住。
“安平侯府五小姐,是在说本王吗?”
这声音出奇的好听,好似檐下滴水,又似风入竹林。
宁鸢循声望去,陡然撞进一双月华般的墨瞳,好闻的白松气息传来,缓和了这牢狱内难闻的恶臭。
“晋,晋安王。”宁鸢结巴起来,又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一瞬间掐死宁戚的心都有了,连忙跪下:
“晋安王恕罪,小女子无意冒犯王爷。”
“妹妹你也太口无遮拦了,怎能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呢。”
宁戚抹了抹糊上眼睛的血液,摇头叹道。
“你!”宁鸢眼中几欲喷出火来,银牙都要咬碎。但是看到晋安王身旁侍卫已然出鞘的寒刃,只能默默忍了回去。
“你说我是丑女我认了,事实如此。但王爷如此丰神俊朗,人见人爱,你怎能说王爷的不好呢。”
宁戚此刻犹如一个狗腿子一般夸着施观澜,同时还不断给他递着眼神。
施观澜淡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身血迹,披头散发,眼睛快眨抽筋的女人,略略偏头给了身旁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会意,一把抓起宁戚沉声道:“此嫌犯王爷要带走亲自审问,还请五小姐见谅。”
宁鸢闻言呆愣住。
宁戚则心满意足地被拎走了。
宁鸢的婢女菱儿此时着急忙慌找了进来。
“五小姐,我刚刚看见晋安王把大小姐带走了,他是不是想救大小姐啊?”
救她?想到什么的宁鸢轻蔑一笑,眼中浸上几分幸灾乐祸。
谁会救一个害自己断了双腿的女人呢?
不将其折磨至死已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