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盈微微一笑:“小门小户便如此复杂,那大户人家岂不是更为有趣。”
女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只是看着沈持盈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怜惜:“小丫头,牢房不比外面好,我来这里一年了,这里可不是人能够忍受的地方,既然跟你遇上了那也算是有缘分,我叫连华,以后你就叫我华姐吧。”
沈持盈点头:“华姐。”
她环顾四周:“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冤枉的吗?”
连华摇头:“不是全部,但大部分都是,这里的人,大多都跟我差不多,虽说有人是真的犯了法,但有些是没有犯法,也是没钱赎出去,就只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只要钱到位了,那个狗官就会立刻放人。。”
连华口中的狗官是蒋天龙蒋大人,听说这位蒋大人的后台是宫中妃嫔,所以能混上个官职,但对钱财十分贪婪,她之所以会这么快的被关在了这里,恐怕徐箜升给了不少的银钱,再加上蒋天龙还想着从她这里再捞些银钱。
钱不钱的反正她也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给,她倒要看看柳娇娇母女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想着借此能不能把她们连根拔起,即便不能,拉下个徐箜升也是不错的。
“如果有机会让你辩驳,你愿意说出自己的冤屈?”
沈持盈对连华说道。
连华愣了愣,好奇的看着她:“哪有这样的机会,要是没钱,连大人的面都见不上,这里没有公平可言,谁有钱谁才是对的,姐姐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不然你会吃亏的。”
沈持盈微微一笑:“华姐,你别忘了,我爹不是普通人,他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全力救我,还我清白,等我出去之后,绝对会想办法帮你洗脱冤屈的。”
听到沈持盈说自己的爹不简单,可人又在牢房中,连华的表情有些迟疑:“你爹真有这种本事?”
沈持盈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
连华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希望,但她又怀疑了一下:“你爹若真的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
沈持盈低着头,一缕细小的阳光从牢房漆黑的窗子里射下来,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微微下垂的睫毛掩饰了她眼中的情绪。
连华叹了口气:“算了,你家事我不问,只是你爹真的会来救你?”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回去报信了,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沈持盈眨了眨眼。
“什么时候?”连芬还是有些怀疑。
“明天。”
沈持盈笑道:“我想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华姐,到时候,不仅是你,还有这牢房里的犯人,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大喊冤枉,你要记住你喊得越用力,被释放的可能性就越大。”
连华得到这个机会,不由点了点头,扬声将这件事告诉了整个牢房。
夜晚很快过去了,太阳完全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天空中鹅毛沉重,呼吸中夹杂着大块的雪粒,连华在自己身边找了些稻草给沈持盈,让沈持盈垫在她的身下,这样可以更暖和。
沈持盈轻轻摇头,这环境跟她之前的处境相比简直不要好太多,那时候她被人抓住,严刑逼供,基本上什么苦都受过,更别提只是被关在区区牢房里而已。
现在看来,那一幕又重现了,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那个人双倍的不痛快,这笔账先算在徐箜升的头上,柳娇娇母女的报应还在后面。
东街今天很热闹,就因为府衙里有案子要办,说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杀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还给扔进了干井里,而证人却是府里嬷嬷的儿子,这件事有所有证人和物证,大多数人都在谈论着这位嫡女有多恶毒。
猜想着那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那位小姐狠下杀手,也猜着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又或者是被人陷害的,总归是什么样的言论都有,传的京城沸沸扬扬的。
衙门之上,坐在最中央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大肚腩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湖绿色的刺绣丝绸长袍,腰间的玉带有些紧张,因为包不住他肥胖的肚子,此人正是蒋天龙蒋大人。
最中央的座位左侧,坐着的人没有蒋天龙那么奢靡,相反只是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衫,与堂上的蒋天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蒋天龙倒是对衣冠楚楚的客人十分恭敬,甚至是谄媚,他吩咐手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王大人,你看这个案子……”
王大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自己判吧,我看着就行。”
“是是是。”蒋天龙悄悄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看了眼下面的人,一巴掌拍下木槌:“把犯人押上来!”
沈持盈被陈衙差带出牢房的时候,连华不安的抓住她的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
沈持盈拍了拍她的手:“定然是我爹来了,记住我的话,别担心,很快你就会被放出去的。”
连华这才松手,陈衙差有些怜惜的看了沈持盈一眼,其实来的人并非是沈煜程大人,也没有人为她说情,今天无非是一场定罪过程,现在所有的责任都指向了沈持盈,没有人可以替沈持盈说话,就算她想自救,也无能为力,身为办案人,也不得不避嫌。
陈衙差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说这次沈持盈注定要死,罪名已经成立,想到沈持盈日后的惨状,陈衙差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
庭上,沈持盈一提上来,看热闹的众人都有些惊讶,根本没想到,敢动手杀人的居然是个弱质女流,他们还本以为是个粗俗的女子,她的眼神平静而温柔,没有一丝惊恐,一时之间却不相信沈持盈是这起命案的主谋。
蒋天龙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这杀人凶手竟然是这么娇.嫩的小美人,要是能够收房,岂不美哉,不过,他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人,咳嗽一声,拍了拍木槌,喝道:“大胆犯人,看见本官还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