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用人头担保

虽然是自己说的,但听到‘拿项上人头论罪’驿丞还是浑身一抖,但很快便又放下心来。

那晚云中燕给他的东西他都一一验过就放在他不远处的家中,等下只要找个腿快的,先一步将东西悄悄放入郡守府废墟下的地窖之中,这边忙乱必不会有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确定此计可行之后,驿丞心中更加有底。

此后只等刘公公将此事呈报皇上,他的忠心得到皇上赏识,到时候皇上一高兴,别说是县令,说不准就贬黜了李家一家子,让他来做这个郡守也未尝不可能啊!

思及此,驿丞紧绷的面容都跟着逐渐松弛。

开口更是掷地有声,“若有虚,但凭公公处置。”

“来人。”

刘和动了动手指,身后随他一道来的侍卫迅速兵分两路。

一路直接分人群进了驿馆内,另一路则跟着驿丞吩咐的领路衙役直奔郡守府。

忙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驿馆外,一个岁数不大的小衙役,在接收到驿丞的眼神后悄咪、咪退出了人群,随后撒脚如飞,没入小巷。

宫里出来的侍卫训练有素,驿馆本就不大,几个侍卫很快便返回到刘和近前。

“启禀刘公公,房间内除了一些珠钗细软,并未找到任何银钱。”

听到侍卫如此禀报,驿丞隐匿在暗处的嘴角得意地勾了勾。

自然是什么都不会有的,接下来只等另一队人回来,她李家小丫头就算完了,让她之前跟他嚣张,还敢拿被去了的皇姓压他,哼,真是不自量力。

目光看向李延熹,驿丞一愣,她竟然也在看着自己。

只是,她不应该是惊慌害怕才对吗?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竟像带着讽刺的笑?!

驿丞暗自摇头,不会的,肯定是她跋扈惯了,此时得知被他摆了一道,怀恨在心再正常不过。

对,她那是憎恨的眼神。

这么一想,再看向李延熹,驿丞都觉得她有点可怜了。

这小丫头虽然刚及笄,样子却着实长得不错,等她落魄,他升了官,到时候倒是可以考虑将她纳回去做妾,等降服了她的身子,还怕她个小姑娘不言听计从?

目光逐渐猥琐,美好的未来在脑海中盘旋。

宫里的侍卫脚程快,一来一回也没耽误太多时间。

见到刘和,侍卫拱手。

“启禀刘公公,郡守府确有一地窖,不过里面除了一些药材,并无其他。”

驿丞勾起一半的唇角忽得就落了回去。

“怎么可能?我明明……”

“明明什么?”李延熹戏谑的看着他。

“驿丞大人莫不是想说,明明已经派人放过去了?”

“休要胡说。”驿丞转身再次跪在刘和面前。

“公公明鉴,小的明明早已探查到那些银两就在那地窖中啊!”

刘和面色阴沉,“你是想说,皇上的侍卫不如你的衙役,查不出东西?”

“小的不敢。”驿丞连忙叩首。

“或许是被李家人换了地方,对一定是被他们换了地方。”

以那小子的速度不该没办成啊!

偷眼瞟向人群外,众多身影中,确实没见那小子回来,难道……

“你方才还信誓旦旦拿项上人头担保,这会儿又说被他们换了地方,翻捶吊打,让咱家如何信你。”

刘和尖细的嗓音越发阴鸷,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骨头,刺得驿丞心里愈发发慌,说话都没了先前的底气。

“这,公公明鉴,李家二姑娘向来诡计多端,必定是她发现了端倪,偷偷潜人将赃物转移,求您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必将赃款追回。”

刘和将目光投向李延熹。

“李郡守,你怎么看?”

李延熹不慌不忙,工工整整行礼,完全没有了先前无措的样子。

“公公,此事简单,只需让侍卫大哥们再辛苦跑一趟驿丞家中,事情自有分晓。”

此话一出,说不上为什么,驿丞的整颗心竟瞬间沉入谷底。

明明侍卫还没搜出证据,可李延熹的那双眼睛却仿佛已经告诉了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果然,前去驿丞家的侍卫很快便赶了回来,为首的手中还拎着个不小的包袱。

看到包袱的瞬间,驿丞脑袋一阵嗡鸣,腿一软,竟没控制住窟嗵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向前跪爬几步,抓住刘和的衣摆,“公公,公公,不可能的,小的不可能蠢到将李家的银钱私自收回自己家,然后再说方才那番一戳就破的谎话来将自己装进去啊!”

“你确实不会那么蠢。”

李延熹适时插话道。

随后双手合十拍了两下。

只见驿馆外人群之后,燕青押着个小衙役走了进来。

这一下,驿丞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衙役被燕青推着,窟嗵一声跪倒在刘和面前。

“说。”燕青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

小衙役被吓得哆哆嗦嗦,说话都结巴了。

“是是是,是驿丞大大人,让让让我去把钱放到郡守府,然然后我就被这位大爷给抓了。”

小衙役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还听不明白。

李延熹恭敬一揖。

“公公,今日是忘父出殡的日子,我本不想与人交恶,但这位驿丞大人,一大早就跑来说要收账,长姐不想耽误起灵时辰,便说让丫环去取,谁知,这驿丞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手无缚鸡之力,竟然命人将银钱全部搜刮了去。”

越说越委屈,李延熹眼泪含眼圈,声音也逐渐哽咽。

“我本想着破财免灾也就算了,谁承想,这驿丞他竟想的是陷害于我,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幸好我早上担心有人闹事,让侍从在外面看着,这才将这小衙役拦下,不然,不然我们孤儿寡母今天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冤屈了。”

说罢,李延熹委屈难耐,竟是呜呜哭出声来。

见她哭,李延知也跟着哭。

今日原本就是发丧日,满院子的白孝衫,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都跟着哭了起来。

李延知身边的老嬷嬷更是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老爷呀!您怎么就忍心这么走啦!留下两个姑娘一个幼子,让人家欺负了也没人给做主啊!老爷呀!您若是在天有灵可看看这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