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的工作人员像个机器，陈川仔细想来他从头到尾的语调很奇怪。
以一种怪异的间隔说完每句话，表情还一直眯着眼。
见陈川没有问题，眯着眼又回到了他的工作位，等待下一位从正门走进来的鬼。
陈川开始观察那些等待的鬼，想从他们中找到一些线索。
终于，在不断扫视等待的鬼中，有一只鬼的脸色极为紧张，蹲在角落中不知所措。
陈川走上前，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为何工作效率那么低。”
那只鬼其实在陈川往这里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陈川，一下子把脸埋在两腿之间，不敢抬头。
等到陈川问话，那只鬼才缓缓抬起头，与陈川进行了对视。
陈川这才看清，这只鬼的其中一个眼睛是义眼。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川皱眉，说不知道他能够理解，说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你不要害怕，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能到窗口办理业务，你能教教我吗？”
听到陈川说是第一次来，这只鬼找回了些自信，从他起身就能看出来。
遇到别鬼时他一点起身的动作都没有。
“我...我...”
陈川抢先介绍自己，“我叫陈三，以前是村子里的放牛娃，现在考上编制后想问问凋户口的问题。”
“我叫...仁杰，我是第二次来，我只能告诉你在一边等着，今天就算轮不到你，你也可以凭着手中的号码，明天再来。”
和仁杰的对话还算有用，至少知道可以不花钱再进来了。
任杰和陈川交流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窗口，见里面的工作人员没有往这边看才说的。
陈川也注意到他很在意窗口，甚至有点害怕的意味。
“你多少号啊。”陈川随意问道。
“98...”
陈川在心里有了估量，现在在窗口办理业务的是95和96，按照现在的速度，下班前能不能到任杰不好说，可一定到不了陈川。
反正陈川也是假的，他是来检查问题的，可以今天好好看看这个事务局。
和任杰交流完，陈川就开始在事务局闲逛，一会儿在厕所，一会儿在某个犄角疙瘩，一楼走了个遍。
通向二楼的楼梯就摆在所有鬼的面前，可那些鬼根本不往那里看，更勾出了陈川的好奇心。
陈川慢慢想二楼的楼梯靠近，打算趁着别鬼不注意，到二楼搜查一番。
谁知快要走到楼梯时，眯着眼的工作人员笑呵呵挡住了陈川的路线。
“对不起，我们的二楼暂时不对外，业务办理也只在一楼，还请您谅解。”眯着眼依旧操着令鬼难受的间隔，说话慢悠悠。
陈川也跟着笑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事务局，还以为二楼也有办理业务的地方。”
眯着眼的鬼没有责怪，见陈川回到大厅后，他也离开了楼梯。
不过在转身的瞬间，眯着的眼睛放大到正常，可惜很短，一秒钟都不到，也没有鬼注意到这个。
那个眯着眼的鬼很棘手，这是陈川的直觉，他总觉得眯眯眼都是怪物。
陈川又回到任杰的面前，和他一样蹲下去，轻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办理业务。”
任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呲笑一声道：“当然有了，你去找眯着眼的家伙，给他塞一个红包，他就会帮你插队。”
任杰说的话陈川不太信，到目前为止，他没见到一只鬼去找眯眯眼，除了他。
“没有不花钱的办法吗？”陈川一脸的诚恳。
任杰没有回道，再次进入到禅定的样子，无论陈川再说什么都不会回应。
陈川有搭讪了几只鬼，没有鬼愿意理他。
陈川盯着睡着的大哥，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大哥，别睡了，醒醒。”陈川拍了拍熟睡中的大哥。
大哥挠了挠后背，继续保持原样。
陈川加大力度，大哥懵懂地醒来。
睡眼蓬松地看向陈川，“你谁啊？”
陈川笑笑，赶忙解释道：“大哥我不是怕你睡得不舒服嘛，回家睡多舒服。”
大哥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鬼，觉得陈川说的很有道理，和陈川道谢后起谁开。
也不去办什么业务了。
陈川开心了不少，不就叫鬼起来嘛，没什么困难的。
隔着玻璃的工作人员对陈川不满，好不容易能上班摸鱼，你还给他弄醒了。
下一只鬼机械化地站到办理窗口。
“您好…我需要…”
陈川这一次全程看整个过程，就是正常的问话，看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陈川本来看的好好的，不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节奏又变得缓慢下来。
工作人员微笑地看向办理业务的鬼，一直看，不说话。
时间仿佛停顿了。
陈川又走到大妈面前，直接道：“大妈你能快点嘛，后面的鬼还要办理业务呢。”
大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不满地站了起来。
“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啊，下一个是你吗？人家都没说话，碍你什么事了。”
大妈越说越气，胸腔大幅度抽搐，双腿一蹬直挺挺倒了下去。
“我去，不至于吧。”
一道道目光如锋利的刀在剐陈川身上的肉。
陈川感觉自己在这事务局格格不入，完全如同局外人。
“大妈，你没事吧。”
陈川扶起大妈，眯眯眼也走了过来，将大妈扶到旁边的长椅上休息。
陈川本以为没什么奇怪，脑子里闪过初来时的记忆。
“那...原本不是空地吗？”
陈川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