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给你面子,你得给里子

在与宋歌的针锋相对中,落了下风的梁六郎。

趾高气昂的来到县衙,灰头土脸地落跑。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以快意恩仇的方式,解决麻烦的男人。

梁六郎阴着脸从县衙走后。

宋歌立马转头冲着李华吩咐道:“下令让鹿县所有士族,派个能说上话的人,到县衙内集合。”

“共商剿匪?”李华疑惑道。

“携手伐梁。”宋歌纠正道。

“喊不来。”李华直言不讳道。

“朝廷命官喊不来士族?”宋歌一脸疑惑。

“在哪儿都一样,士族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您要对付梁家,他们肯定不会帮手,甚至还会帮着梁六郎对付您。”欠着宋歌人情的李华解释道。

“传令下去,衙役们如果不会用朝廷发放的官刀,就把刀和令牌同时交上来,回家种田,换五龙山的兄弟们来当差。”

宋歌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口舌。

“刚上任就下达这种命令,不太好吧?本就得罪了梁家,又强行将士族请来……”李华担忧道。

一直平心静气说话的宋歌,突然转身,点着李华的鼻子骂道:“穿着素袍,扮读书人,当真老子是秀才啊!让你去就去!”

这一瞬,宋歌身上,匪气毕现。

李华站在场间愣了愣,当即转身离去。

落荒而逃的李华,率先找到鹿县头三把交椅中的另一位,一名手中没有兵权的县尉。

“老韩,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李华将事情始末,忧心忡忡地告诉了面前的大白胖。

“咱们的俸禄是朝廷发的,天塌了有朝廷担着!依我说,宋把头说得对,就他娘的先干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士族!召集起来,关门杀光!”

县尉老韩知晓五龙山把头,到鹿县来当县令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显得异常亢奋!

白白胖胖的老韩,说起话来,比山匪更像山匪。

而事实上,他现在司职鹿县从九品县尉,是他那位士族老爹,花钱给他买的。

老韩是个莽夫,不喜官衙,士族门阀之间玩得那套弯弯绕绕。

他喜欢掌兵,喜欢打打杀杀。

只是如今大巽王朝,削了县尉的兵权。

老韩虽是县尉,除了县衙共用的一些衙役之外,麾下没有一兵一卒。

用老韩自己的话来说,但凡给他一个敢打敢杀的兵,他就敢蒙着脸,抢光所有士族门阀!

然后用抢来的钱,继续买官。

买郡尉!买卫尉!

执掌万兵,然后继续抢,抢遍九国!

听着老韩不靠谱的论调,李华一个头两个大:“你是官,是士族!想事情怎么跟山匪似的?”

“三年前,朝廷削县尉兵权的时候,我就想跟着宋把头混,奈何宋把头没看上我,家中老爹更是说,只要我敢入绿林,他就敢吊死在我房门前……”

老韩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头,下巴上白花花的肥肉,连连颤动。

“唉!韩家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找你也是多余!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李华叹了口气,说完就准备离去。

老韩一把抓住李华的手臂:“把你县丞令给我!”

“干嘛?”

“你李华敢办的,我敢办,你李华不敢办的,我还敢办!”

说完,老韩猛然发力,一把将瘦弱的李华揽入怀中!

老韩壮实的胸膛,竟给李华一种要死的安全感!

老韩粗暴地将手臂,

探入李华胸怀中!

摸到了一块金属物件后,一把扯出!

老韩拿着李华的县丞令,径直朝着衙门方向走去,临了还不忘,转头冲着李华骂上一句:“如今咱们衙门有宋把头撑腰,你怕个锤子!娘娘腔!”

两个时辰后。

衙门内堂。

老韩举着县丞令,差使县衙麾下二十多名衙役。

用刀架在鹿县绝大多数士族家主的脖子上,将这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请”到了县衙。

宋歌走到堂前,看着一个个满脸苦大仇深的士族家主,对着老韩赞叹道:“这活儿办得利索!”

人群最前方的老韩闻言,挺了肥胖的圆肚皮,一张堆满肥肉的脸上,双眼笑眯成缝:“多谢把头赞许!”

“世道不同了,坐山雕也得混体制了,喊县令,别喊把头,影响不好。”

宋歌脸上带着嗔怒,事实上,他暗自记下了老韩。

以往他对老韩的印象,不过是个捧着金饭碗,却一心想着沙场征的沙雕富二代。

现在宋歌不这么想了。

他觉得,老韩是块璞玉,得上心雕琢。

接下来,宋歌抬头冲着场间,二十多名士族家主,和声说道:“家主们莫要惊慌,我今天请大家来,是有要事相商。”

“屁的要事!你宋把头买了官,穿着皮,照样还是匪。”

“说吧,多少银子买平安?”

“别想着拾掇我们,跟你一起对付梁家。六郎那种人,我们可惹不起。”

宋歌闻言,眉头轻挑,微笑道:“鹿县县令,你们就惹得起了?”

一句威胁,没有对这些士族家主,起到丝毫作用。

“你跟鹿县梁家之间,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赶尽杀绝?真要惹怒了与鹿县梁家,同根共祖的京畿梁家,别说你宋歌是个九品县令,就算是京畿三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县令才多少钱?大伙儿给你凑点,本钱给你了,你就消停点儿吧!”

“城外,你宋歌是绿林魁首,城内,你斗不过六郎的!”

宋歌对众士族的反应,早有预料。

看来自己这身素衫长袍加身,让面前这些士族家主,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宋歌再次以礼相待:“不扯远了,为官一任,到了地方先请各位家主吃个便饭。”

宋歌说完,抬手指向县衙饭堂方向。

场间一众家主,满脸倨傲,无一人挪步。

把头发话了,无人响应。

宋歌的头号迷弟老韩。

抽刀出鞘!

噌!

“走吧!把……宋县令说了,请你们吃饭,都聋了?”

老韩那双小眼睛中,露出恶狠狠的目光!

老韩是这些士族家主们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

哪怕老韩把刀都抽出来了,家主们也都只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老韩。

宋歌抬手拉住老韩的肩膀,轻声斥责道:“老韩,这些家主都是贵客,你要学着客气点。”

冲老韩说完后,宋歌双手负后,抬起头来,面色如常地冲着场间一众家主说道。

“请你们吃饭,是因为我现在是斯文人了,得学会斯文人那一套。”

“我给你们面子,你们得给我里子。不然……”

“鹿县所有士族门阀的货物,不论走水路还是山路,休想再从外面拉回来一件!我宋歌说的!”

“他妈的!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韩!进来吃饭!我吃完之前,他们还站在原地!今晚就有山匪进城,专杀士族家主!”

宋歌一席话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饭堂方向走去。

一众鹿县士族家主,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下一刻!

他们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紧跟在宋歌身后,冲向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