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正面交锋

女官冷哼。

“你说得轻巧,现在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过不了两日就会传遍三十六洞,你让女王今后如何面对她的子民?”

“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木已成舟,该是抓紧时间商量对策。女官大人尚未查明真相,便口口声声将此事怪罪于陆渊身上,难道是觉得我们大昭的人好欺负不成?”

李栖迟神色严肃,语气更是冰冷。

在场几人皆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不禁被她吓住,沉默了好半晌。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有女王、陆公子与我知晓。我自小侍奉女王,待她忠心耿耿,绝无可能害她。”

女官话里话外仍旧在暗示是陆渊泄的密。

“你若不信,尽管调查便是。空口无凭就要治我的罪过,这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陆渊也被激怒,周身仿佛笼罩在阴霾之中。

“大胆!这里是夷族,不是大昭,容不得你们这般放肆!”女官怒吼。

陆渊迅速抽出腰间佩剑。

“来人!”女官高声命令。

“够了!”

眼见两方人马剑拔弩张,随时要动起手来,新月忽然大喊一声。

“我相信陆公子。”

她语气平静了些。

“女王!”女官着急。

“星萤姐姐,如果你觉得陆公子不值得,昨日又怎会鼓励我向他表明心意?”新月看向女官,二人四目相对。

“我觉得阿岁姑娘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尽快平息这场闹剧,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吵来吵去。就算争赢了又如何?难不成把陆公子杀了,他们就不会骂我了吗?”

女官欲言又止。

随后,几人坐下,尝试着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

“照这样看来,应该是有人偷听到了你们两个的对话。”李栖迟细细思索,得出结论。

“可女王的宫殿周围一直以来都有重军把守,很难有人能够潜入殿外偷听而不被察觉。”女官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那人有极厉害的武艺,亦或是有收买宫中军队的本事呢?”李栖迟挑眉。

有一说一,这种事情她重生之前见识过不止一次。

偷听她与旁人的对话,再歪曲事实,禀报给皇上,然后治她的罪。这些都是刘贵妃玩剩下的。

生活在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会不会是……”

女官想到一个人。

李栖迟看向新月,见她手指紧紧勾在一起,神色亦是十分局促,心中了然。

看来她和女官所想一样。

“女王!大祭司让您过去一趟。”

侍卫声音响起。

新月站起,绕过书桌。

“我们跟你一起。”李栖迟紧跟其后。

大祭司在夷族德高望重,她担心新月应付不了。

“谢谢。”新月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片刻,几人来到大祭司门外。

没想到龙晟也在。

“果然是他!”女官气不打一处来。

新月抓住她的手腕。

眼下大祭司在场,如若怪罪下来,自己也救不了她。

“既然几位大昭的客人也在,不妨一同进来吧。”

周围气氛陡然凝重。

“大祭司,眼下乃是我夷族危难之时,新月却丝毫不顾百姓安危,沉溺于儿女情长,主动献身那大昭男儿不说,还惨遭拒绝,现下弄得人尽皆知,将整个夷族的脸面都丢尽了。依我看,此事理应重罚。”

龙晟身姿挺拔,微微仰头,高傲之意溢于言表。

“新月,你有何要说的?”大祭司看向新月。

新月咬唇,迟迟未发一语。

“大祭司,我知道夷族向来以女为尊,故而这些年来,我虽自认为能力不在新月之后,但也愿意臣服于她。可她今日犯了如此荒唐的过错,不罚,便是在忤逆民

意。疫病在即,夷族上下已然人心涣散,再经不起折腾了。”

龙晟语重心长,催促大祭司尽快下达处罚。

“你若是不说,我便只当是你默认了龙晟所言。”大祭司依旧盯着新月,期待她如何替自己辩解。

“大祭司,请容我说一句。”

见新月一直不开腔,萧楠急得不行。

“我夷族的事情,何时轮得到大昭的人插手了?还是认为你们害得我夷族不够惨?”龙晟没有好气。

“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把你们害得多惨?要不是阿岁出手相助,你们早就被疫病折磨得要死不活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过河拆桥,反论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萧楠从进来就看不惯龙晟这般咄咄逼人,这下寻到由头,总算可以发泄下心头怒气。

李栖迟自然看得出来,也未拦着。

“说到治疗疫病,你们来了几日了,这疫病可有半点好转?”龙晟冷哼。

“大祭司,向大昭求助乃是新月之意,眼下却丝毫不见进展,此事也该判新月失职才对。”

萧楠只是替新月出口恶气,龙晟却是逮着机会参新月一军。知道的他们二人是表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仇。

李栖迟忽然想到昨天在十六洞时与木珈的对话。

夷族疫病爆发和木晗被关入狱都和龙晟有关,难不成……

“阿岁姑娘。”

正当李栖迟陷入沉思之时,大祭司冷不丁喊了她一声,将她思绪拉回。

“你们千里迢迢赶来夷族,为我夷族分忧,我感激不尽。但龙晟殿下方才所言也的确有几分道理。你们自来到我夷族,疫病非但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反倒更严重了些。不知此事阿岁姑娘作何解释?”大祭司质问。

“生病用医,需得循序渐进,而非一蹴而就之事。何况痘疫发展迅速,乃是急病,更加难以彻底治愈。若是像龙晟殿下所言那般容易,你们又何必去向大昭请人?”

李栖迟一番话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破绽。

“这倒也是。”大祭司点了点头,轻笑道。“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不敢。”李栖迟应声。

“新月,你可有想好怎么解释?”

大祭司的矛头再次指向新月。

此事怎么看错都在她,新月如何解释怕也难逃其咎。

想及此,李栖迟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到底是夷族的事情,自己身为汉人,没有资格插手。

“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