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晟趾高气扬,嚣张至极。
“来人!把他们三个关入大牢!”
“我看你们谁敢!”李栖迟目光凌厉,扫过周围士兵。
“怎么?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龙晟气极。
“我们乃是大昭人,要听也是听大昭皇帝的旨意,我倒要问问龙晟殿下,眼下女王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你将我们拦下,不准我们进去救治,究竟是何居心。”
李栖迟未将龙晟野心当着众人的面尽数托出,已是给足龙晟面子。
“新月的身体需不着你担心,夷族有大夫,懂得怎么医治。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龙晟不屑笑道。
他挥了挥手,周遭侍卫迅速上前。
感受到身旁的陆渊准备与他们一搏,李栖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陆渊皱眉,望向李栖迟。
李栖迟微微摇头,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陆渊这才收手。
随即,三人被带入大牢。
“他们人多势众,你就算武艺再强也难以脱身,何况还要照应我和萧公子。”路上,李栖迟压低声音,同陆渊分析局势。
“可我们三人被关进大牢,到时更难脱身。”陆渊神色凝重。
“放心吧。”李栖迟轻声回道,之后便没再说话。
夷族的大牢不似大昭,分成一个个独立囚房。这里只有南北两间,南房关女,北房关男,男女各住一处。
一进去,三人便分散开。
陆渊放心不下李栖迟,每走几步便要回过头来看她。李栖迟见状心中涌出丝丝暖意。
“那位公子可是你的夫君?”
一道苍老声音幽幽响起。
李栖迟回过神,望向角落处盘腿坐着的一位老人。
只见老人满头银发,由一枚玉簪挽起。约摸五六十余岁。一身月白长褂,看上去干净利落,与这阴暗潮湿的牢房格格不入。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李栖迟有些懵。
“是的。”老人睁开双眸。
“那人不是我夫君,他是我的朋友。”意识到老人误会了她和陆渊的关系,李栖迟连忙解释。
“是我弄错了。”老人微微一笑。
“婆婆,我并未怪您,您别多想。”
李栖迟说着坐到了老人不远处。
她本就喜静,这偌大的牢房唯独老人周围清净一些。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好似对李栖迟起了兴致。
“您叫我阿岁好了。”李栖迟温声回答。
左右她也无事可做,能在这陌生之地遇到个可以聊天解闷的人倒也不错。
“阿岁……你是夷族从大昭请来治理疫病的人?”老人追问。
“您知道我?”李栖迟歪过头看向她。
“没想到你也被关进了这大牢。”老人喃喃自语。
“外面情况怎么样?疫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倒没有。”李栖迟耐心宽慰。
想着老人也是关心自己的同胞,她便将外面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既然你治理疫病有功,那龙晟又是为何将你关入此地?”老人有些激动,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李栖迟。
李栖迟皱眉。
“我乃夷族大祭司,掌管医、文二册,与如今还在外面的那位大祭司共同执掌夷族三十六洞,辅佐女王。”
看出她的犹豫和警惕,老人自报家门。
李栖迟全然未料到面前的老人居然是大祭司,不禁大吃一惊。
“一个月前,夷族忽然爆发疫病,传染进势凶猛,很快弥漫夷族三十六洞,致万名百姓感染。此事理应由我负责,龙晟殿下以我照料不周为由,将我关入了大牢。”
老人告诉李栖迟。
见她如此诚实,李栖迟也未继续瞒着,随即将自己被龙晟关押的理由说了出来。
“女王又感染痘疫了?”老人震惊之余更是担忧无比。
“又?”李栖迟心思敏锐,捕捉到一丝蹊跷。“这次不是女王第一次感染痘疫吗?”
“不是。”老人摇头。
“女王幼时随先女王去大昭游玩,回来后便忽然全身发热,长满水痘。确诊痘疫之后,先女王立即派人找大昭的皇帝拿药,这才救回了女王一命。”
“说起来,也是女王命大,她那时候才六岁,竟能支撑到药方送来。只是没想到,她这下又患了这怪病。”
李栖迟无暇顾及老人后面说的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新月已经得过一次痘疫的事情。
痘疫有个怪处,这种病短时间内可以反复感染上。但若在感染后持续三年没有再次患病,日后便绝不会再患。
新月是六岁的时候得的,至今已经远超过三年。
可若新月不可能再患一次痘疫,那今日她得的又是什么病。
想及此,李栖迟心中疑惑渐生。
怕又是龙晟从其中做了手脚。
奈何眼下她锒铛入狱,无法亲自查证。
老人与李栖迟投缘,一晚上同她讲了许多有关夷族的事情。
包括夷族的由来、夷族皇室的构成及各官职作用。
李栖迟惦记着老人乃是执掌医术的祭司,趁着要在牢里待上几日,特意虚心请教了她有关医术的问题。
不知不觉,二人关系便熟稔起来。
“婆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把您救出去。”
这疫病来的突然,传染又十分迅速,绕是神仙来了,也要花时间治疗,龙晟仅以此事将老人关押进大牢,实在是不公。
“我倒没什么,就是女王的病……唉。”老人重重叹气。
“您放心,女王不会有事,您也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李栖迟笑道。
“傻丫头。”老人回之一笑,神情惭愧。
“是我们夷族不对,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我们治病,却被不明不白关进大牢。”
“这跟您没有关系。”李栖迟宽慰道。
要怪也该怪龙晟。
李栖迟抬眸望了眼墙壁上方的窗户。
窗户极小,除了知道是白天,再看不出其它。
“婆婆,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她只有问老人。
“是巳时。”老人回答。
正好。
李栖迟眸中掠过一道深意。
“您等我。”
她拍了拍老人手背,然后站起身,走到铁门口。
“来人啊!快来人!”
李栖迟扯着嗓子大吼。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