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咱们带到京师去的人员名单。”春兰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李栖迟再三删减之后的成品,带过去的人贵精不贵多。
京师鱼龙混杂,若是他们带去的人惹了麻烦,还要收拾烂摊子,实在得不偿失。
“恩,这些就差不多了。”李栖迟握着笔,想了想,又添上两个人的名字:“剩下的人就留在荣滇看院子。”
陆家家主不在,还不知道其他的族人会不会闹出风波来?
留下来的人,一是要看守院子,保证里面的财产不受损失,二则是要肩负起监督族人们的任务。
“好的,我这就交代下去。”春兰在李栖迟身边学到了不少。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长进了许多,处理这样的事情不在话下。
李栖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了早些启程,她这两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等到所有事情都准备好时,已经是十五日之后。
“阿娘,您与我同乘这辆马车。”李栖迟小心的将刘氏扶上马车。
“陆渊,你就在前头替我们开路吧。”李栖迟笑了笑,其实所谓的开路,也不过是走在她们前头而已。
“嗯,劳烦你看顾阿娘了。”
李栖迟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即便是她费心找来荣滇县最好的马车,也免不得要受一路的颠簸。
“阿娘,若是难受,您就和我知会一声。”
李栖迟自己倒还好,毕竟年轻,承受能力也相应的要强一些。
“还好,阿娘也没有那么金贵。”她可不是当年的那个陆家大夫人了,这些年做的农活,早就让她脱离了细皮嫩
肉这词。
李栖迟点点头,见刘氏确实没有难受的意思,这才放下心里,靠在车厢上。
摇摇晃晃之际,她想到了从前。
在宫里,她作为皇后,不管到哪里去都是有一大群人跟着,遮太阳的遮太阳,扇风的扇风。
可她却觉得这样没了一点自由,软轿也是不爱坐的,若是近一点的路程,她常常是亲自走过去。
可刘贵妃却与她格外不同。
不仅走到哪里都要坐软轿,而且总是众星捧月,巴不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记得有一次,李栖迟带着众妃嫔准备去给太后请安,等了许久也不见刘贵妃的身影。
“贵妃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刘贵妃坐在软轿上,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且她竟然在距离李栖迟没有几步的时候才让人停下轿子。
“怎么偏她一人这么大的架子?没看见咱们的皇后娘娘还在这日头底下站着吗?”
“别说了,如今还不是因为她最得宠,所以才有这样的派头,没见着的风头都快要盖过皇后了吗?”
小嫔妃也只敢在背后议论,李栖迟知道她们并不是在为她这个皇后打抱不平,只不过是受不了自己的脸面被刘贵妃踩在脚下。
所以李栖迟什么也没说。
“参见皇后娘娘,今日臣妾来晚了,娘娘不会怪罪我吧?”刘贵妃姗姗来迟,可面上哪里有抱歉的样子?
“无妨,不过是多站了片刻罢了,走吧。”李栖迟轻飘飘的就将此事带过,显然是不想与她多作纠缠。
刘贵妃虽然还有心想要挑起事端,但看见李栖迟都这样说了,只能施施然的行个礼,然后跟在她的后头。
李栖迟后来想过,若自己从一开始就打压刘贵妃的嚣张气焰,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哎哟。”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春兰没有准备,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李栖迟也从回忆着醒过来。
“怎么了?”
她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刘氏,确保对方安然无恙之后才掀起车帘,看看外头是什么情况。
“不用担心,前面被乱石阻挡,我们换条路走就行。”
陆渊特意从前面赶过来,向她解释。
“哦,大家赶路也累了,不如现在稍作休息。”李栖迟丝毫不惊,反倒这一次机会让大家停下休息。
范大人并没有催促他们早日赶到京师,李栖迟认为与其日夜赶路,不如劳逸结合,这样下人们心里也就少些怨言。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陆渊说完就到前头去,让马夫们将马牵到一旁去喂草料。
“阿娘,马车内的空间狭小,不如下车透透气。”
李栖迟看了看路旁的风光,倒是挺不错,和荣滇大有不同,赶路之余,也可以欣赏欣赏荣滇到京师这一路上的风景。
“好。”
刘氏笑着和李栖迟一起来到了路边,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马车上摇摇晃晃,都快要把人的骨头给摇散架了。
李栖迟趁着这个机会,舒展筋骨。
“姑娘可饿了?要不要吃些点心来垫垫肚子?”
春兰就像是个百宝箱,万事准备齐全。
“阿娘用一些吧。”李栖迟特意挑了些细软的点心,送到刘氏面前。
“再送一份到家主他们那边去,他们的力气出的多,就多送一些扛得住饿的。”李栖迟考虑的细致,处处安排妥当。
“难为你还要照料这么多人。”
刘氏心疼她心疼得紧。
“这算不得什么,举手之劳。”李栖迟笑了笑。
其实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平安医馆。
她们这一次走的匆忙,医馆的地契还没有交接完毕,只能后他们一步。
李栖迟准备到了京师之后,再去瞧个好地方,让平安医馆也在京师生根发芽,站稳脚跟。
“姑娘,家主说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找个就近的驿站歇息一夜再出发。”
李栖迟眼尾一扫,说话的是陆渊身边的随从。
“好,听家主的。”
李栖迟扶着刘氏上了马车。
透了这么一会儿子的气,浑身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烦闷。
“阿岁,你切不要太过操劳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岁身上竟然担起了这么多大任,刘氏实在不忍心看她日夜辛苦。
“阿娘,我心里有分寸。”李栖迟替她捏了捏肩膀,不是她不想休息,只是越靠近京师,她心里越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