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晋升这样的好事你真的不需要同家里人说说吗?”
蒋文在一旁看着陆渊的眼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校尉身上发生了变化。
倒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苟言笑,但蒋文觉得如今的他好像越发冰冷了,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不必了,你拿这些银子给兄弟们买些上好的卤牛肉,今晚让他们好生休息。”
陆渊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拼死拼活,身边的人也跟着受了不少苦,可他若不这样拼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将阿岁护在身后呢?
今日是他晋升中郎将的好日子,也能早些回去休息。
可陆渊却骑着马在营地外头打转,丝毫不见回府之意。
“家主,老夫人已经备好了酒席,就等您回去了。”
陆家的下人前来报信。
知道陆渊高升的好消息,他们全府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高兴。
都觉得家主仕途顺利,日后一定能带着他们陆家飞黄腾达。
可还没高兴多久,迟迟不见陆渊身影,老夫人有些着急,才派人来寻他。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陆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叫住小厮问道:“姑娘是怎么说的?”
他们两个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不知为何,每次都阴差阳错的先后脚出门,就这样,已经许久没打过照面了。
“姑娘今日被召入宫中,此时还未回府呢。”
小厮如实回答。
可陆渊却觉得心口一疼,皇上亲自召见,别说他,就连范大人也没办法置喙一二。
陆渊沉默着回到了陆府,刘氏此时喜气洋洋的在府门口等着他。
“瞧瞧,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在饭点回家呢?”刘氏说着慈爱的给陆渊整理衣衫。
“我儿真是能干,到京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成了中郎将。”
刘氏眼中满满的欣喜,陆渊不想扫兴,只好配合着干笑两声。
可这怎么能瞒过他的亲娘。
“怎么?为何晋升了还不高兴呢?”
刘氏一脸探究的看着他。
这样想来,渊儿已经许久没和阿岁一块出现在她的面前,该不会是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陆渊怕自己的母亲多想,立马解释:“阿娘,都说高处不胜寒,我也是怕身处高位,被许多人盯着。”
当然,陆渊觉得他现在的位置还不够高,他只有拼了命的去干,一步步爬上去。
“原来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想我儿如此聪明,想必当初来到京城就已经考虑到这些了
”
刘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对了,阿岁今日进宫面圣,还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回府。”刘氏刚才展露的笑容又收了下去,一脸忧心忡忡的盯着府门看。
“有范大人在,想必不会出事的。”陆渊这是在安慰刘氏,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顿庆功宴,陆渊味同嚼蜡,饭桌间不过和刘氏说了几句话。
直到小厮来报,阿岁姑娘回府了。
陆渊按捺住自己亲自去迎接的心,默默等李栖迟自己来到饭厅。
“阿岁,快些坐下,咱们都还没吃几口呢。”刘氏今日胃口也不佳,看见李栖迟才好上一些。
“阿娘,你们不必等我的。”从皇上的勤政殿到宫门口都要走一个多时辰,范思修走惯了倒还好,李栖迟却许久没有这样的锻炼。
此时只觉得两腿发酸,需要快些坐下。
“好了,站着说话干什么。”陆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李栖迟点点头。
“圣上今日召见你,是为何事?”刘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岁虽然在荣滇时治疗疹疫有功劳,但到了人才济济的京城,大约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皇上让我入宫教授御医们疹疫药方。”
这理由听上去倒没什么问题,可细想难免不让人觉得冠冕堂皇。
宫中御医们艺术高超,就算阿岁在治疗疹疫上大有所为,也不至于乱了辈分。
刘氏没有细想,但是喜忧参半。
“入宫的确是无上的恩宠,但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还是不放心啊。”
刘氏拉着她的手,气氛突然有些伤感。
“阿娘,不打紧的,我作为医女入宫,是有官职在身上的,并且每半个月可以休沐回府。”
李栖迟尽量安慰着,但无济于事,于是她看了看一旁的陆渊。
“阿娘,阿岁心里有主意的。”再说了,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他们只有乖乖受下的份。
两人好不容易将刘氏安抚妥当,李栖迟才想起一天滴米未进,此时五脏六腑都在造反了。
“今日
你辛苦了,待会早些歇息吧,阿娘那边还有我,你不必挂心。”
李栖迟点了点头,即便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依旧保持着优雅,小口小口的吃着。
陆渊觉得就这么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今日府中是有什么喜事吗?”
李栖迟观察入微,今日的席面和往日根本不一样,定是在庆祝什么。
“我晋升为中郎将了。”
陆渊轻描淡写的带过,一点也不当回事。
“这可是大喜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李栖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此时肚子被填的有七分饱,她便不再用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陆渊是真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好吧,不过还是恭喜你。”陆渊的晋升速度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是件好事。
“陆渊,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瞒着我,好吗?”
就在陆渊转身离去之际,李栖迟突然发声。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生了什么嫌隙,但是我希望你像从前一样,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陆渊缓慢的转过身来。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来不及。”
“好啦,我哪是那么小心眼的,日后入了宫,你想和我拌嘴还拌不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渊看着李栖迟离去的背影,紧握双拳。
“姑娘,入宫该收拾些什么行李呢?”春兰将李栖迟的家当几乎都翻了出来。
“我只不过是入宫为官,你这架势,好像我一辈子都要待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