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他们恢复?”
“恢复?”
“对!”赵凡的眼睛朝着阳尘不断靠近,“就是恢复,恢复成人,恢复成兽!”
阳尘有些发愣,“怎么可能?魂魄交融之后他们已经不再是自己,再说了,这些两脚羊的身体,我们怎么可能一直保留着。”
“两脚羊?”赵凡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人在他们的嘴里,居然被称作了羊!
这人死了,身体会被作何用处,赵凡无法想象。
可结果,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如同他们真的恢复了神智的话,他们一定不愿意以这种不伦不类的身份生存着。
就算是没了身体,让他们的魂魄得到解脱,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人!是人!”觉察到赵凡语气不对,阳尘赶忙改口。
“你确定?”
感觉到赵凡的眼睛就像是要杀人似的,阳尘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只是个做事的,三长老安排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包括小妖的制法,也是他亲手传授的。就算是有恢复之法,恐怕也只有...”
“他在哪里?”
“在熙云阁!”阳尘似乎感觉到赵凡的仇恨被转移了,心中不由得有些侥幸,“就是我的宗门,东行五百余里即可看见!”
“熙云阁!”赵凡不断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他眼睛不由得看向了东方,熙云阁,三长老。
这两个名字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赵凡的脑海中。
他还不能死,他要去找这个三长老,他要让蒙山的所有的小妖都恢复原样。
即使...即使他们没了肉体,也要让他们的灵魂得到解脱。
他还要让这个所谓的熙云阁灰飞烟灭,让世间,再没有如此邪恶之事。
可...
泥佛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赵凡的脑海中。
自己,还有时间吗?
“兄弟,还有问题吗?”阳尘不适时的发问将赵凡从浮想中的拉了出来。
赵凡冷漠地看着身下这个贼眉鼠眼的小道,就是他,他和他的同党,刚刚才残害了十几个村民。
赵凡的手紧紧地抓住骨剑,骨剑缓缓地朝外拔着。
阳尘的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谄媚至极。
“对!对!兄弟,你真是个讲信用的好人!”
“你放心,我马上就亡命天涯,今晚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熙云阁不会知道是你,你也可以的安心地陪着这些两脚...人。”
“呲!”赵凡拔出了骨剑。
“感谢!感谢!”
阳尘扭动了一下
身子,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大腿被早被赵凡踩进了泥里。
他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兄弟,能不能...麻烦你挪挪脚?”
“看着我!”赵凡突然喝道。
阳尘整个人直接吓傻了,他木讷地看着赵凡,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说,你罪孽深重!”
阳尘瞬间了然。
“我罪孽深重!”
“我罪孽深重啊!
”
“呜呜呜呜!”一边嚎叫着,阳尘还直接哭出声,“错都在我,我...”
骨剑划出一道圆
润的弧线,声音戛然而止。
阳尘的脑袋如西瓜一般滚落在地。
他的嘴还在不停地开合着,只是声音已经完全消失。
“是的,你罪孽深重。”赵凡用衣襟缓缓地擦去骨剑上的血迹,“这把剑就留给我吧,这样,我才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他摩
挲着剑锋,“从此以后,就叫阳尘剑吧!”
说着,他心念一动,阳尘剑瞬间落入了布袋之中。
“我还不能死,我若死了,蒙山的小妖可怎么办?”赵凡从阳烬的尸体上摸出了那颗属于慧眼鱼的眼珠子,又从血肉中刨出了阳尘的戒指。
突然,他感觉身体一阵刺痛。
他踉跄了两步,费力地稳住了身子。
一刻时间马上就到了,求死和尚说过,一旦启用一重秘藏,之后的十日,他将虚弱地如同婴儿一般。
十日很短,可对于赵凡来说,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万一佛七来了怎么办?
万一熙云阁发现阳烬阳尘二人没有回去复命,又派其他人来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凡直接咬破了指头。
他看到过阳尘是如何从阳烬的戒指中取出东西的,自然而然,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无比。
血液滴落到戒指上后,随着一团荧光泛起,赵凡瞬间感觉到了戒指中空间的存在。
心念一动,那些东西立刻就出现在赵凡脚下的空地上。
数不清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是不计其数的丹药。
“添元丹。”
“益气散。”
“白鹿丸。”
“西凤水。”
赵凡可顾不了那么多,他打开瓶子就往嘴里倒。
一瓶完了接着又是下一瓶。
咀嚼?不需要的。
他只想这些东西快点进入自己的身体,看能不能削弱一重秘藏使用后即将到来的虚弱。
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赵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撑爆了。
整个喉咙里,全是丹药千奇百怪的味道。
吞不下去了,他直接伸出手指,硬生生地将口中的东西给塞了进去。
此时的赵凡脖子都已经大了小半圈,可他等不及了。
他一只手锤击着胸口,另一只手又使劲地捋着脖子。
填鸭,这就是添鸭!
吞不下去了,他直接又朝嘴里倒进各种汁水。
肚子里,隐约能够听见“啪啪啪”的脆响。
那是丹药在粗暴挤压下碎裂的声音。
上百个瓶瓶罐罐,在不到百息的时间被赵凡全都塞进了身体。
丹药交织出的药力在他的身体中如同野马一样乱撞,蒸腾的烟气从他的鼻孔,耳朵,甚至是眼角喷
射而出。
脑海中,他看到求死和尚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如幽灵一般回到了那扇门的背后。
大门缓缓关闭。
赵凡通红的身体瞬间黯淡,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快速地席卷全身。
他想嘶吼,可又害怕丹药从自己嘴里跑了出来。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翻滚着,蜷缩着,又肆无忌惮地在村屋间冲撞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缓缓消失。
赵凡再也无法动弹,他如烧焦的虫子一般蜷缩在地面。
身体,乃至是意识,都彻底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