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也跟我走吧。”赵凡抱起身前的大白鹅,大白鹅却可劲地用脑袋撞击着赵凡的胸膛。
赵凡倒是没多少感觉,可这小东西几次撞击下来,脖子都已经歪了。
没办法,赵凡松开了手。
大白鹅像躲瘟神一样朝着远处跑去。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猿。
白猿没有说话,它拍了拍赵凡的肩膀,嘴角缓缓舒展出安慰的笑容。
白猿的身旁,是大大小小二十几只小妖。
有翘着屁股,满脖子蓝色羽毛的山鸡。
有龇牙咧嘴,一口哈喇子自己都兜不住的狼妖。
还有几只小猴子,它们曾经和花生一样,没少和赵凡嬉戏打闹。
在蒙山呆了十几年,它们爱护赵凡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白猿告诉它们这一切的真相的时候,它们也迷茫和错愕过,然而,最后它们还是一次次激烈的心理博弈下,选择了相信赵凡。
至于其它,老白猿和赵凡早已倾尽了努力,可是,有些东西始终无法改变。
就像山脚的村民一样,无论赵凡如何努力都于事无补。
他们心中被种下的东西,根实在是扎得太深了。
而这些选择跟随的赵凡的小妖,它们的年龄几乎都很大,至少,全都比赵凡大。
可能,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变淡,但赵凡已经没有时间慢慢等待其他人的幡然醒悟。
有多少就算多少吧,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走吧!”赵凡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些许小妖悄悄地从树梢,从林间,和乱石和藤蔓背后,悄悄地探出了脑袋。
它们有的默默地摸着眼泪,有的捶胸顿足,显得忧虑不已。
而离开的小妖,心中也都不由得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
包括赵凡在内,离开蒙山的路上,它们心头总像是被什么东西蒙着一样。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是离开的故土的不舍,又像是面对未知的迷茫。
赵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是逃离囚禁的牢笼,可心头,居然又会产生不舍的情感。
而这种情感,在这个小小的队伍中不断地发酵。
赵凡并没有说什么,这种情绪,唯有自身可以疏导。
这一走就是好几天,而它们的前方,是太阳落下的方向。
前面是一条大河,河面不宽,满打满算最多只有三丈。
河水不深,赵凡下水后,水流刚好到他的大腿。
然而,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所有的小妖居然齐刷刷地站在岸边。
“走啊!过了这条河,咱们就算是出了蒙山。”
然而,包括白猿在内的所有小妖脸上却全是害怕的表情。
“怎么了?”赵凡起身走上河岸。
白猿眉头紧皱地说道:“这河不对!”
“哪里不对?”
白猿摇了摇头,“我总感觉自己只要过了这条河,小命马上就会没了一样。”
赵凡转身看向其他小妖,“你们呢?”
小妖们纷纷点头。
山鸡扑腾着翅膀,声音有些刺耳,“这河里有东西啊!不敢!我不敢啊!”
赵凡转身朝河底看去,河里除了水就是石头,哪有什么东西。
他环视了一圈,小妖们的恐惧仿佛是源自心底。
赵凡心中大概也有了个猜测,或许,这河就是囚牢的边缘。
而真正的囚牢,则在它们的心底。
赵凡突然咧嘴笑了笑,要打破心底的囚牢,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山鸡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凡哥儿,你这是在取笑咱们!”
“我取笑你作甚?”
赵凡话锋一转,“鸡兄,你以前的胆子可是挺大的,怎么到现在你居然怂了?”
“我...我...”
“要不,你去试试,看过了河到底会怎样?”
“不去!”山鸡连连后退。
赵凡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了山鸡,山鸡扯着嗓门儿大声喊道:“凡哥儿,你到底要干什么?”
“去给咱们探探路!”
说着,赵凡直接抡起山鸡朝着河对岸扔了过去。
山鸡虽然劲儿大,可跟赵凡相比,那可是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叽!”
一声长长的呜咽声后,山鸡直接落到了河对面。
赵凡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可这家伙还是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赵凡,你个天杀的小混蛋!”站在河对岸的山鸡扯着嗓门儿大声怒吼着。
赵凡伸着脖子大声问道:“怎么样,死了吗?”
“我死你大头鬼!”
“死?”
山鸡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嘿,没死呢!”
赵凡转身看向众小妖,“看到了吗?”
小妖们点了点头,可真要它们下水,一个个还是不约而同地后退。
没办法,赵凡直接将狼妖拉到了身旁,“把猿大爷抱好!”
“啊?”狼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模样憨萌可掬。
“抱好!”赵凡直接把狼妖的两只爪子放到了老白猿的肩膀上,白猿自然是明白赵凡想做什么,可它还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等到狼妖和老白猿合抱在了一起,赵凡抓起它们就朝对岸扔了过去。
狼妖可家伙可是怂透了,眼看着地上全是碎石块,它一下子竟然想让老白猿给它当垫背的。
老白猿却不磨叽,它口中直接朝着狼妖脸上吐出十几粒瓜子,狼妖吃痛,白猿趁机翻身到了上面。
“小样!还想占你大爷的便宜!”
就这样,不过小半刻时间,所有的小妖全都被赵凡给扔了过去。
无一例外的,它们全都完好无损。
当赵凡落到对岸的时候,他们也算是彻底摆脱了蒙山。
“你们在前面一里的地方等我一下。”
赵凡的话令小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山鸡挺着胸脯,“咋的,凡哥儿,想自己偷偷摸摸吃什么好吃的呀?”
赵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叫咱们走咱们就走,废话什么呢,出了蒙山,咱都得听赵凡的!”
白猿一顿呵斥之下,众小妖这才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小妖们走远,赵凡缓缓回过身来。
河流上,一叶扁舟倏忽即至。
扁舟之上,一个衣着与阳尘阳烬一模一样的道人负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