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张道全!”
我的手捂着腰腹的伤口,疼得我全身发抖,额头的汗水不要命的往下流。
常媚儿已经慌了神,所幸张怀敏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取出了大堆的药品还有纱布,惊慌失措。
常媚儿一边用药物给我擦拭伤口止血,一边对我说:“大混蛋,不准闭上眼睛,给我睁开!”
药物成分揉进伤口里,钻心般的疼。我死死咬牙,肉体的痛,却比不上心上的痛。
就算张道全不是真的,可是那张脸,还是让我的心留下了阴影。
“傻瓜,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我从牙缝里吸了一大口气,轻轻的缓缓的吐纳出来。
心,慢慢的趋于平静。还好,匕首插进去的不深,没有伤及里面的脏腑。
等血止下来,我的脸色苍白,疼的神经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只是,我不敢有大的动作,就连走路,都要轻手轻脚的,怕止血的伤口再度崩开。
湖水开始一个劲的往上涨,这不一会儿的时间,快要淹没胯.下了。
“这个洞口,或许能够阻挡水流进来!”常媚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一点点的挪进了洞里。
我们就在洞口边缘,因为里面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的我无法集中精神进入灵感状态,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就彻底的全军覆没了。
李金羽依旧在地上昏迷,张道全那一拳,下手太重了。
“其实,我们早应该看出来并提防的。张道全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就算是羽姐发狂发癫,他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常媚儿叹了口气,自责起来。因为当时,最清闲的就是她们两个人。
我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正因为是太熟悉了,所以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只能说,我们大意了。”
这时,我想起了那天晚上,老爸对我说的一句话。
“那个东西,是老祖留下来的唯一宝物。当年,朱元璋性命垂危之际,曾想过将宝物据为己有。所以,千万要记住一句话,不能轻信身边的任何人。”
当时听到这句话,我不以为意。现在想来,怕是李奶奶早已算到了这一幕吧。
我心里略有埋怨,早知我会受伤,为何不提前提醒我。转念一想,又释然了。雏鹰要飞向蓝天,必受生死磨砺,才能锻造出一双强劲的翅膀。欲戴王冠必受其重的道理,我深有体会。
果真如常媚儿所说,当湖水涨上来,漫过洞口要涌进来时,一道散发淡淡紫光的光幕,把洞口封住,将水挡在了外面。我伸出手去,依旧能够感受到湖水的冰凉。
性命暂时无忧,却也是坐以待毙。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若湖水不退,我们必将困死在这里。
“走吧!若我猜测不错,怕是中了黑羽的奸计。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阻止他得到宝物。”
“可是,你的伤口还没好。”常媚儿担心的说。
张怀敏翻了翻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绘画着十二副图案的画纸,递给了我,说:“这是最后一张了,虽然它的主要作用是驱赶邪物。但是用来疗伤也是可以的,十二副码子中的朱雀,可是有浴火重生的传说。”
“还有这等妙用?”我欣喜的接过,常媚儿轻轻的为我将缠绕的纱布解开。我将十二副码子的纸张绕着腰腹缠了一圈,常媚儿在用纱布为我固定好。
忽然,我的小腹处,那一团神秘的热气,如沸腾爆发的火山,顷刻间汹涌起来。
如同海洋之水涌进了大路,分出无数的支流,流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啊!”我痛苦的低吟一声,只感觉全身像置身在蒸笼一样,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身上的皮肤,也由健康的淡黄色慢慢的变成了淡红,直至如同被开水浇过一样,变为不正常的红色。
一缕缕的红色烟气,从我的身体中每个毛孔中,缓缓的飘了出来。
淡淡的血腥味,在洞口处弥漫开来。
只见,纱布裹在里面的十二副码子,当中的一副图案,正灼灼的发出点点的星火之光。
“大混蛋,你没事吧!”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常媚儿,她伸过手来,想要拉住我。
“呀!”常媚儿的手刚刚碰触到我的手臂,立刻如触了电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怎么会这么烫?”她焦急无措的问张怀敏。
“哧啦”我热的实在不行,两手将衬衫撕成两半。同时,我盘膝坐了下来,背靠着湿凉的洞壁。
“这是……”张怀敏惊讶的用手捂着嘴巴,因为他看到,在我的胸前以及后背,有一副红色流光的图案。
常媚儿长大了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朱雀!竟然真的,真的在冒着火光,要浴火重生了!”张怀敏的大脑已经当机,这一幕幕,超脱了她的认知范围。
张家的老祖,传承了太清十二术中的两种术法,一种是拘魂,而拘魂呈子,是张家老祖通过拘魂自创的一种略低一级的术法。第二种,就是十二副码子。
十二副码子,严格来讲,不是术法,倒像是画师与道士的精粹结合。
利用绘画,将气注入到画中。而且,画中的生灵,均为神话传说中的无上存在。
只是,它的作用,仅仅体现于驱散邪灵。就拿上一次小岛之旅,河里的怪物发难,筑起了一道墙壁。张宇焚烧了十二副码子,立时让大墙崩塌了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张宇在这一术法方面,也只研究出治疗伤势,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就目前来看,十二副码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横。
纱布无声无息的从我的腰间脱落,缠绕一圈的图卷,此时暗淡无光,飘落在地。
张怀敏拾起来一瞧,画卷上的生灵,少了一个,正是朱雀图案。
而我,则紧闭上眼睛。灵感画面中,我置身在一片火山当中,滚烫暴躁的岩浆肆意横流,炽热的温度,烘烤的人要窒息过去。
忽然,一声响彻天地的鸣叫声由远及近。一只体型巨大的、浑身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大鸟,从遥远黑暗的天际,逐步越来越清晰。它飞到了火山之巅,任由岩浆洗礼,高昂着脑袋,似是与天叫喧。
接着,画面一变,我忽的睁开眼睛,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滴落下来。
“大混蛋,你醒了!”常媚儿担忧的问。
我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拳头,轻轻一握,爆炸性的气流在体内乱窜。
“通灵!好小子,你竟然走到了通灵这一步!”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抬头一看,是张道全。
我呆滞了有五秒,随即苦笑:“全子,你他吗的可把我坑哭了,险些就丧命在你的手里。”
眼前的张道全,的确是真正的张道全。怎么说呢,是直觉,是相处这些年来所熟悉的那个气机。
此时的李金羽也醒了,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显然大脑受到了震荡。
张道全哈哈一笑,“因祸得福,因祸得福,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到通灵这一步的。”
“咦?伤口已经愈合了?”我低头一看,腰腹上尺寸的伤疤,已经消失了,连丁点的痕迹都没留下。
“浴火重生,没想到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浴火重生了。”张怀敏看向我的眼神,有高兴也有落寞。
我清楚,他是在为张宇感到可惜。
“看来,小敏你得好好的研究研究了。这十二副画,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驱邪那么简单。”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放亮,我沉浸在灵感画面里,已经足足一夜。
可是湖水依旧未退去,张道全能够找到这里,纯粹是因为张怀敏的关系。
阳光透过湖水折射下来,将洞口前的数米照亮。再往前,一片漆黑。
张道全在前头带路,常媚儿挽着李金羽走在最后面。而我则利用灵感,来辨别方向。
这个洞很深邃,而且甬道蜿蜒盘旋,每一步,都在往下。
大约走了有一个小时,前方忽然有了些许的亮光。
我们加快脚步走过去,是一间破旧的小茅屋,镶嵌进了石壁之中。
小茅屋的木头,保存的很完好,摸上去,跟新的一样。
推开淡红色的房门,一股黑色的气流夹杂着灰尘飞了出来,呛得我们剧烈咳嗽。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个板凳,上面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年代着实有些久远。
而散发出亮光的,是茅屋墙壁上的一盏壁灯。
我走过去一看,灯内还有大量的透明液体,灯的持续燃烧,竟然不见液体有所减少。
“别看了,这是尸油,最纯正的尸油。这盏灯别说是十天半月,就算是十年二十年,都可以一直持续的燃烧下去。”张道全给我解释了一番,接着说:“大家好好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五个人在房间寻找,各个角落都不放过。
“你们过来看,这床的木板,是不是太厚了一些。”常媚儿蹲在床前,向我们喊道。
这张木床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床板有些厚,足足一虎口。
床上面铺着一床被子,我稍微一碰,就破了一个大窟窿。透过窟窿,我看到床板上有一条缝隙。
“下面有东西!”
我像哗啦树叶子一样,把已经腐蚀殆尽的被子碎末弄到地下。
而青黄色的床板上,在中心位置,有一个正方形的缝隙。
我抽出屠龙匕,一下子就扎进了木板上,用力一拔,上面的一层木板取了下来。
一本泛黄古朴的书册,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伸手将其拿了出来,意外的是,这本书尚完整,保存的很完好。
打开第一页,上面只写了一个繁体大字,命!
我回头看了张道全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我继续翻看。
从第二页开始,就是满当当的文字。只是有些字太生涩,我有点看不懂。
这时,李金羽夺了过去,慢慢的念了出来。
“我今受皇命与师命到此,力除邪灵。然,一身修为不可抗之。遂,祁天求道,获太清十二术法,以除大患。虽道行大增,恐朝不保夕。命也运也,到头来,一场空!”
李金羽缓缓的给我们念出了上面记载的内容,让我们大吃一惊。
太清十二术,竟然是这位大佬前辈祁天求道所得!
祁天求道,是修道之人对世间万物苍生的一种超脱。
传说中,那些有大本事的人,通过闭死关达到魂游太虚的境界,能够通达所想不到的世界。
有的人,蒙获上天恩宠,或道行大增,或习得奇术。可大多数人,均一去不返,就此死去。
而且通过祁天求道的方式所获得东西,是与自身的道行有关系。
留下这本书籍的人物究竟是谁?这也太逆天了吧!
可惜,上面并未透露出姓名,而是简短的说了一些生平憾事。看来,当时他写这些东西,抱着的是必死的决心。
“始料未及,我错估了它,不,是小看了这片土地。险些,身死道消。它强大的离谱,但我也看清了事情的本质。有人在背后捣鬼,试图强占这个地方。不,他的目的绝不如此简单,图谋甚大。”
李金羽继续读,这次,她自动将书本上的话转换成了现代语言,让我们听的更清楚明白。
“我再一次的祁天求道,这一次,我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信息。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纵使太清十二术修得圆满,也不是我能踏足插手的领域。可是它带来的祸端,必须由我亲手来解决。”
张道全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连续的祁天求道,需要的不仅仅是有强横的身体,还要有近乎逆天的精神力量。
这个人,究竟是谁?刘伯温吗?还是大巫师周姬?
他的脑海中,也就只有这两人,才能符合这一条件。
在修道者的眼中,一次祁天求道,就已经是极限,除非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最关键的,第二次,也成功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震撼,望着我,说:“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本书籍的主人,应该是周家老祖、大巫师周姬!”
“大巫师?不是道士吗?”
张道全摇摇头,“周姬所学所悟,已经超脱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