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伟回到了屋里。
我没敢说起刚才所经历和感觉到的一切,这本身就透着诡异和匪夷。而且大伟身子本就有殃,折腾了一晚,精神明显比先前更加的萎靡不振了。我俩闲聊了几句,就各自睡去了。
初始的时候,我还侧耳隔着门楣听着走廊许久,外面只有风声流过,没有脚步声,终于,睡意涌来,我也渐渐的入了梦中。不过,还是没有睡稳当,一晚上噩梦连连,无数血肉模糊的场景纷繁转换。当清晨醒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不振,还被大伟取笑了几句。
我看小红,她白日里有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那种红衣飘飘,慵懒伊人的模样更添几分风情。大伟更是如苍蝇一般,从起床一刻起,只在小红身边打着转。小红也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搭着。俩人倒是相得益彰。我本想提醒大伟些许,可又怕惊动了小红。本来就是寄居此地,如果连这个遮挡的住处也没了的话,免不了露宿街头。被一只老虎盯着,总比跑到野外,被三只各怀鬼胎的三人瓜分了好。
不过,小红这几日明显的兴趣是在后院,往往一去就半个小时甚至是半天,大伟一刻不见如隔三秋,而小楼通往后院的圆门处,那白眼白齿,透着一股子漠然气息的怪小儿独自镇守着,大伟也无可奈何。我也有意找个机会侦查一下,这里却是没有一丝空隙,只能作罢,从包里拿出了那本神父的笔记,里面算然多是洋文,我虽然不太懂,但也是翻翻,期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些结果。
我找了个借口,去小红的书房一观,里面多数是些才子佳人的白话小说,也有些散文笔记,多是有些年头了,不过这房子似乎密封性和去潮湿的性能都不错,书本的纸张甚少有黄斑打卷的现象。见这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自作主张,想要在附近逛逛,我招呼大伟,好让他暂时离开小红的蛊魅,但那小子似乎是王八吃了秤砣,对小红是一见忠心,小红也让我出去,只要大伟还在她手里,她就不怕我翻了天去,只是从后院摘了一片翠绿读的叶子,交给了我,说有了意外,把叶子一撕,她就会前来搭救于我。
我把叶子装到了兜里,根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又在附近转了几圈,这里大部分是些民国的建筑,小楼最高不过四层,或石或木的材质,都早已无人居住,不过都是纤尘不染的,听说鬼魂聚集的地方都是很清洁的,特别是些养小鬼的巫师家里。而这个镇子不算大,顶多也就个方圆五六里的范围,小红居住的小楼在正北偏东的位置,而王老太的屋子在南面,具体的位置因为我没去过也就不是很清楚了,老余则是在西方。他们似乎每人都是狡兔三窟,我和大伟上次被关押的地方就是王老太在离广场处不远的一处地下巢穴。而老余偷窃的地方就该是她的老巢。
看来还是应该去小镇那个诡异的教堂去搜寻一番。我打定了主意,而且教堂的尖塔和十字架也很好认,看准了方向,就摸索了过去。一路上,偶尔也能在大白天见到了三两孤魂野鬼,他们都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摇摇晃晃,似乎都没有神识一般,浑噩无方。
教堂在小镇这些建筑之中,属于有些残败的,它高高的教堂橡木大门已经缺了一角,上面更是有些残痕,似乎是刀砍斧剁,甚至是小圆孔,这里是唯一灰尘满布的居所,每次来到这里,我总会非议,要么教堂里的神父在惨剧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小镇,要么就是他们的主泯怜他虔诚的子民,把他们的灵魂都召回了天堂,以至于连打扫的幽灵也没留下一只。
不过,这倒给了我莫大的好处,在这里我不会提醒掉胆地提防着不知何时从何地就冒出来的鬼魂,我可以从容地在散乱的桌椅之中,捡出那些已经破烂的书籍,大部分只是蒙尘,这里似乎从不见虫蚁,也不见雨雪。
看来今日是会有些收货的。我在一排书架之下,找到了一册居民信徒登记册,里面是小镇里逐年的信教基督徒们,所以是汉字所写。只是这些名字大部分都已经氧化,而变得模糊不清了。不过,神父在最后,加上了注脚。
四方小镇,八成以上为李氏宗亲,每任族长即是小镇的镇长,他们的宗族以鬼神为侍奉,厌恶一切与之相别的宗教信仰,所以这里不见寺庙佛堂。省城的省长将军乃我父之子,他仁爱之下,令神父保罗在四方镇中,选址修建了教堂。教堂落成之日,天降红雨,小镇族长及镇中居民,几次冲击教堂,砸毁教堂之物。幸得将军之军令,以亲兵护卫,才得以存生。教堂建三年,镇民之中百无一二信教。神父保罗很是苦恼。
这只是一个神父在推行教化路途上的一个小小的苦恼,我翻了又翻,明显觉得这个神父应该是个汉人,或者对汉学饱有研究的人。他的字迹工整,用语简洁。为什么在真正需要你给些提示的笔记上要用些鬼画符的洋文呢,我对这个假洋鬼子腹议非常,不过,很快就在一些断章之中找到了答案,原来省城的教会要求这些神父要把教堂所在地的人情世故登记在案,并且要逐月逐年的把笔记送至主教之处,必须是用英文所书些。
擦,这些个教徒情报分子,我对他们的鄙视达到了定点。另外,书卷之中也有些对我颇多良益的,镇中广场上的石像是李姓宗族的祖先,至于姓名,他没写,看来应该是闯王麾下的那位高人。而且神父记载了另一条模模糊糊的轶事,镇中的大宅子的每间屋子的窗外,每个门楣之上都悬挂有各式各样的镜子,用以趋避瘴气。这就奇怪了,此地北方,地高山居,又不是十荒大山,何来的瘴气。我把这些匪夷所思的记录一条条地默记于心,期以后用。
正当我对教堂的收益窃喜之时,忽而觉得从教堂大厅的一处坍塌的门洞里,涌出了阵阵冷风。
“有通道?”我放下了书册,拿出了从车里带来的扳手,蹑手蹑足地朝那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