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不急不忙地走到方大海面前,神情冷漠地说道:“恕难从命,还请回吧。”
侍卫长他看到方大海这幅样子就觉得可笑,当时自己好说歹说他都不听自己的话,撞了南墙又想着让兄弟们不顾性命安全去帮他的忙,他也太异想天开了。
方大海周身萦绕着悲伤的气息,加上现在是冬季,还下了雨,他冻得打颤,他目光无神地看着四周,努力寻找着方法。
宋千金撑着伞走到方大海身前,他语气无奈地劝说道:“算了大海,不就是一批粮食嘛,人活着就好了,反正你还会东山再起的。”
宋千金表面上是在安慰方大海,实际上他都快乐开了花,没想到方大海也有今天,今日过后他必定元气大伤,这西海第一大米商的位置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方大海立马抬起头,瞳孔中露出急切之色,他万分焦急地说道:“宋老弟!要不然你让你的人帮兄弟我一把吧!事成之后我给你黄金百两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现在方大海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宋千金身上,见宋千金沉默不语,方大海咬咬牙,下血本说道:“只要你愿意帮兄弟我这个忙,来年我干什么都带你一起,我能吃上肉就一定给你留一锅汤!”
这已经是方大海的极限了,以前宋千金旁敲侧击他都装傻糊弄了过去,现在为了保住那批粮食,方大海必须这么做,不然他就会元气大伤,以后再想起来就难了。
“发洪水啦!”
人群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方大海听到这话脸色一白,头一歪就向后栽了过去,晕了。
此时天完全暗了下来,暴雨声越来越大,但山脚下的洪水叫嚣的声音也不甘示弱,紫色的闪电声轰隆响起,霎时间天地间骤亮,很快就恢复了黑暗。
宋千金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他刚才还真被方大海给说心动了,但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他不敢做,加上洪水暴发,他还是保全自身比较好。
处于好心,宋千金派人将方大海给搬到山洞里面躲雨,临走前,宋千金若有所思地看着即墨寒跟谢长歌两人,这两个人绝对没那么简单,新官上任还带那么多侍卫,还是不要招惹他们比较好。
谢长歌也察觉到宋千金的眼神了,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她低声念叨:“方大海要是背地里给我们使绊子怎么办?毕竟今天的事情给他的打击还挺大。”
谢长歌觉得方大海不是善茬儿,指不定哪天就记仇来捣乱了。
即墨寒目光深沉地看着远处,眼底一片冰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畏惧?”
谢长歌随着即墨寒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山下洪水泛滥,依稀能看到各种物品在水里起起伏伏,唯独没有看到人影。
谢长歌不忍心看这场人间浩劫,她正欲转身离开,只听到即墨寒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你还没有跟本王解释这件事情。”
即墨寒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长歌的背影,这件事情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怎么会提前知晓?
谢长歌身体一僵,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这还是来西海这几天即墨寒第一次自称本王,说明自己糊弄不过去了。
谢长歌缓慢地转过身来,她笑得一脸尴尬道:“我说这是我做梦梦到的,您相信吗?”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谢长歌不免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出一副理所当然地神情来。
即墨寒冰冷的眸子上下刮着谢长歌,他始终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转身继续看山下的洪水。
谢长歌长呼一口气,还好即墨寒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转身找了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点了根蜡烛,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她都分不清什么时辰了,昏暗的烛光配着洞口外哗哗的雨声,谢长歌逐渐生出了困意。…
暴雨声渐渐弱了下来,可是山脚下的洪水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水面潜伏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屋顶,还有一部分灌满了水的动物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夜色渐深,接受不了现实的人只能小声哭泣,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很多人不愿意离开西海是因为西海是生养他的地方,他不愿意背井离乡,可是这种日子实在是太苦了,没有人愿意过永不见天日的生活。
王二摸黑找到了即墨寒,他一脸诚恳地说道:“多亏了你们,不然又要死不少人了。”
王二为曾经怀疑他们而感到愧疚,若是他们不在的话,想必西海又要生灵涂炭了。
即墨寒语气淡淡地说道:“不必,若你真的有心,那你就应该主动跟我表明身份,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共工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即墨寒就不相信王二,可也没有证据,若是王二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真正治理好洪水,那王二再怎么折腾也没用。
王二疑惑不解道:“我不知道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即墨寒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漠然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你自己清楚,多说无益,你自己回去想清楚。”
即墨寒没有闲工夫跟王二打哑谜,就算是他不愿意说,那自己也有百种办法可以查明一切。
王二抹了把脸,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有什么事再喊我。”
即墨寒沉默不语,直到王二离开,他这才转身走到睡得正香的谢长歌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长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次日清晨。
谢长歌醒来的时候洞里面空无一人,手脚都麻/痹了,她活动着酸痛的颈椎有走出山洞,即墨寒正跟着几个侍卫席地而坐,围绕着篝火烤肉吃,看样子他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即墨寒光是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他顺手撕了一根野兔腿递给谢长歌,冷声道:“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