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心神，程磊微笑道，“那九爷，你的那位故友在哪里？有机会我们可以见一见，聊上一聊。”
秦旧业一脸惆怅道，“可惜了，他们都去世了。所以听闻你这个‘程’字，又见你少年有成，又忽然就想起他们了。”
他们？难道说的是……前朝陈氏？
程磊已明白，秦旧业从刚才就在试探他。
“是呀，可惜了。”程磊的白子落在棋盘上，五颗白子连成一线，“九爷，抱歉，第一局我先赢了。”
秦旧业哈哈一笑，“怪我分神了，我们再来一局，这次我可不让着你了。”
秦小培一脸脏兮兮，满身鹅毛经过门口，听到秦旧业爽朗的笑声，嘴里抱怨着，你们舒舒服服下棋，我却满院子抓鹅，狼狈不堪。
秦小培会抓鹅，但是不会杀鹅，从李安哪里得知二牛去了义父那边，赶忙提着大鹅的脖子向英雄阁那边跑了过去。
大鹅被抓着脖子左摇右晃，发出鹅鹅鹅不满地声音。
身后的李安被逗得在一旁偷笑，少夫人总是那么有趣。
晚饭过后，火盆边。
“都深秋了，开着窗户不冷吗？”秦小培把窗户关上，接着坐在火盆边，在橘红色的火光照耀下，她白皙修长的双手变得红润光泽。
见程磊过来，把一旁的椅子搬开，两人围着火盆而坐。
“我义父好像很喜欢你。”秦小培抬眸道，“很少见他跟别人说那么多话。”
“可能我们投缘吧。”程磊温声回道，“对了，你义父以前是做什么？”
秦小培微微皱眉，思忖了一会，道：“我五岁前，他一直带着我走南闯北，没有固定的住所，那会他替人写字或者卖画为生。”
“五岁那年，我们来到这里，觉得这里风景不错，便留了下来，后来收留的人越来越多，就成了一个村寨。背靠黄城山，所以取名黄城寨。”
“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外面的传来传去，黄城寨就成了山匪寨了。义父说，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来欺负他们，所以我们也没有对外解释。”
“那收养你以前，他是做什么的？”程磊继续问道。
秦小培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来没有提过，我也未曾问过。你对我义父之前的事，那么感兴趣，不如我明天去问问他？在告诉你。”
“咳，随口问一下才是，不用特意去问。”程磊紧张得咳了一下。
见他咳嗽，将泡好的桔梗麦冬茶递到他的手里，才悠悠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见程磊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个……赵晗晗是不是喜欢你？”
正喝茶的程磊被这一问，心一慌被茶水呛到喉咙，疼得捂住了嘴猛咳。
秦小培赶紧给他拍背，关心道：“你还好吧？”
咳了一会才缓过来，程磊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二牛哥跟我说的，我说赵晗晗只是你的义妹，可二牛哥说赵晗晗喜欢你，想要做你的平妻或者妾室。”秦小培回道。
那会她抓着鹅去找二牛哥，两人闲聊中，二牛向她说，程磊和赵晗晗很配，两人时不时眉目传情。
闻言，她还差点二牛哥吵起来，二牛哥却让她仔细观察一番，在看看他说的对不对。
本不想问，只是心里好奇，便问了出来。
程磊冷哼一声，这个二牛又在给自己使绊子。
“那你觉得呢？”程磊想知道秦小培的看法，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回想前两天的事，秦小培道，“你们在一起的画面，有点像戏台上唱的那样，是有那么一点般配。”
听完秦小培的回答，程磊差点当场气晕，扶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你就是……就是这样想的？”
见秦小培再次点头，内心烦躁感更加强烈。
“李安。”程磊朝门口大喊道，“我要休息了。”
看见竹床边的蜡烛被吹灭，火盆前的秦小培一脸无措，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翌日，晨光还未照进房间，她洗漱好后，出了门往二牛那边走去。
程磊让李安暗中跟去查看。
快到中午是李安才回来禀报，“少夫人一大早去了二牛那边，两个拿着几捆滕绳去山林里，这会还没回来，我怕大人久等，先回来禀告一声。”
“那你就不怕少夫人遇到不测？”程磊没好气道。
“额……二牛看起来那么壮实，他和少夫人一起，少夫人应该不会遇到危险的。”
李安说完，就看见程磊投来凌厉的目光，心中一抖，立马改口，“属下这就回去监视。”
“没让你监视，只是让你保护少夫人，去吧。”程磊纠正道。
午饭后，一身酒气的秦旧业寻了过来，瞧见程磊在院中桌子上整理一盆秋菊，醉醺醺地走了过去。
“好兴致呀，程磊。”秦旧业背靠着桌子，反向坐在凳子边。
“九爷，怎么喝得那么多？是有高兴的事情吗？”程磊把桌上剩下的泥土放进花盆里，缓缓的问道。
秦旧业摇了摇头，眼底都是哀愁，“不是，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个姓陈的朋友嘛，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程磊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怔，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
秦旧业又在试探他！
见程磊没说话，秦旧业回头看去，再次一看见他右手手臂处月牙形状的伤疤。
两人相视，久久不语，心里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
秦旧业开口打破两人的僵局，“你怎么种了那么多盆秋菊？”，接着看向地面刚种好的秋菊，细数之下，“一共有十一盆，我的朋友好像也有十一个，好巧呀。”
“不如，这些都送给我，我今晚放在他们的灵位前，也算是祭奠他们了。”秦旧业道。
若他给了，那他就是皇太孙；若他不给，那他估计就不是。
秦旧业微醺地看着程磊，等待他的回答。
“既然是祭奠朋友，花还是九爷自己亲自摘采才更显得真心。我这些花，只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玩物而已。”程磊微笑道。
话已至此，秦旧业也明了。
“好，那我亲自去采一些。”说着就摇摇晃晃的往院旁的秋菊丛走去。
“九爷，你这会喝醉了，还是先去休息，等小培回来在帮你摘吧。”程磊关切道。
秦旧业的身份他已猜出七八分，既然是忠于陈家的旧臣，他也不想坐视不理，让他摔倒受伤。
可他却不听劝，固执地一摇一晃地往那边走去，一个身形不稳，直直的摔进秋菊丛了，身下秋菊被压倒一片。
程磊暗暗叹气，抬眼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心想要不走过去把他扶进房间，免得在外躺在受了风寒。
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处，刚运功运气，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从那边竹林里发出了的，有人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