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抱她

他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着她已经能熟练而完好的切开那块羊排,就着蘑菇汤慢慢喝起来。他不得不承认,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包括对他的依赖。

是他带她第一次吃的西餐。她还记得那一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可是他们却不畏艰难险阻,即使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即使店员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他依然从容的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给她公主一般的待遇。

那时候的她,还不会用刀叉。他用的也不习惯,可是明显比她好。

她好奇的问他:“你经常来吃西餐吗?”

他摇摇头:“没吃过,第一次。”

“那你怎么会用这么刀刀叉叉呢。”她挥舞着手上的刀叉虎虎生威的样子怪吓人的。

“没吃过但见过别人吃啊,依样画葫芦总会吧。”他说的时候微微脸红了。

年少的他们啊,心中总有太多的希冀与梦想,纵然受尽坎坷,却依然对前途充满憧憬,他勤奋,他努力,他以为可以为她撑起头上的一片天,可是现在,她用刀叉,却已经很娴熟。

他不会知道,自从那一天回去之后,她就拿着刀叉好好研究了一番,对于西餐的礼节,她多半是从那时候开始学会的。因为爱他,所以在乎他,所以不想给他丢脸。

可惜,后来终是没有结果。

一顿饭,吃的颇为尽兴。因为简俏一直笑盈盈的,直夸这里的东西好吃,可是对于以前,却只字未提,曾御冥好几次说起的时候,她不是一脸茫然,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吃完饭,已经是下雨三点了。

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此刻竟然下起了雷阵雨。

她站在店门口,对着偌大的雨心生徒然。马路对面也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或者撑着伞或者在屋檐下避雨。

曾御冥站在她的身后,给冲进来的一对年轻情侣避雨,道:“像不像以前的我们。”

她的呼吸一窒,却似乎没听到,巧笑嫣然的回头:“你刚说什么。”

他的脸上闪过莫名的心痛,摇头:“没事,下这么大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要超市买点东西,不用劳烦你了,可以自己的,谢谢你的午餐,再见。”她没有伞,所以只能背过身去等待着雨停。

谁知道他没有动,一直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简俏,你,真的忘了我们过去的事情吗?”就算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面对她的一脸茫然,曾御冥却开始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因为车祸,所以你选择了遗忘我吗?”他忽的激动的抓紧了她的胳膊。

“你放手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俏剧烈的挣扎起来,路过的行人纷纷看着他们的争执,“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啊。”

曾御冥立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并未真的放手:“俏俏!”

“你不要叫我!”简俏很是大声的吼回去,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曾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我以前是暗恋过你,可是那也仅仅是暗恋啊,你喜欢我吗?可是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你也有了未婚妻,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呢?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继续说下去,我还是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的冲进雨幕,一瞬间,豆大的雨珠便铺天盖地的砸的她睁不开眼睛,她站在路边想拦车,没多久,浑身便湿透了,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迷蒙了她的眼。而且很久都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倒是出租车开过的时候她来不及避开,泥水溅了她一身。她惊叫了一声,还有不少泥水落入她的嘴里。真是倒霉透了!

悍马在她的面前停下,曾御冥摇下车窗对她喊:“上车!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

简俏躲到另一边,就是不理会他。

曾御冥索性跳下车来拽她。

“你干什么啊,回你的车上去吧,我真的不要紧!”拉拉扯扯间,他也淋了个透。

简俏气急败坏的跺脚。

曾御冥决然的站在雨里看着她:“你不上车我就站在这里陪你!”

“你!”

她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上车,曾御冥就递给她一块毛巾,而且将车子的暖气开到最大。

简俏拿着毛巾擦头发,又不好意思的说:“把你车子弄湿了。”

“没事。”曾御冥自己却不擦。

简俏意识到是没毛巾了,胡乱抹了几下就还给他了:“谢谢,我好了。”

曾御冥拿着她还过来的毛巾,看了半天,不急着擦,反而放到鼻息间闻了闻,又紧握着。这样的动作,说不出的暧昧,简俏别过头,对着窗外的雨帘出神。

也不知是因为车内的暖气太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比如感冒了之类了,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她本想等雨小一点就走,谁知道这雨一下便是好两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还没有消停的迹象。因为车内的暖气开得太久,她外面的衣服差不多烘干了,至于里面的那些是没办法的,她在心里盘算着时间,觉得再不回去程子恩该着急了,于是再一次提出要走了。

曾御冥什么都没说,就说:“我送你回去。”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不认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事实证明,她错了。他不但认得路,而且很熟悉。

但因为在高速上出了个事故,加上雨天天气不好,所以导致大面积堵车,他们也未能幸免于难,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简俏越来越着急。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可是车内却只有缓缓的音乐声。是莫文蔚的《忽然之间》,简俏曾经最钟爱的一首歌。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麽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为什麽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她的心,悲哀到几乎停滞。为她嘶哑的歌唱,为他们永不能再回头的青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会不会,还是今天的这般局面。

“你哭了。”他的声音,静静的回响在车厢内。

简俏掩饰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笑着说:“主要是她的歌声太伤感了,为什么人总是要到了分开之后才学会怀念呢?如果放不开对彼此的爱,又何必相互折磨呢。”

他怔愣的看着她:“那么你呢,放下了吗?”

她惊了一跳,反问:“我?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才刚结婚,谈放下放不下的问题还太早了一点吧,”她呵呵干笑两声,指着缓缓移动的队伍说,“快点走吧,前面的车开了。”

他发动了车子,直到汇入那一场洪流,像是奔赴一场未知的旅行,直到快接近特种大队门口,简俏才说:“就在这里停车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他却呼啸着将车开到了一百米之内。

简俏倒抽了一口气,果不出所料,门口的岗哨已经持着武装枪走了过来。

简俏想赶快下车,谁知道安全带越着急越扣不开,岗哨快接近了,简俏急得不行,曾御冥却像个没事人似地凑过来帮她解安全带。

她贴着椅子坐,他们隔得那么近。甚至都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可是下一秒,她的车门已经被人打开了,简俏吓了一跳,一抬头,就望进那一双黑的深不见底的幽漆瞳仁。

居然是,程、子、恩!

她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曾御冥也看到了程子恩,淡定的朝他看了一眼,又继续给简俏解安全带。

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可是程子恩一副被他捉奸在床的样子,闹的简俏也挺不直腰杆,糯糯的低下头去。

安全带啪的一声,简俏如蒙大赦,像个兔子似地跳下车,悍马车身高,幸好程子恩在她的腋下托了一把,不然一定跌个狗吃屎。

程子恩的眼里灼烧着熊熊的怒火,但是面对曾御冥的时候却沉着又客气:“曾先生,谢谢你送我爱人回来。”

只有简俏知道他抓着她的手有多痛。

“这里是部队,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一百米之内,请你马上离开!”程子恩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他穿着迷彩服,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淋淋的滴着水,显然刚才的那一场暴雨之下,他们仍在艰苦的训练。

曾御冥不但没走,还下了车,对着蹙眉的简俏道:“你抓痛她了。”

程子恩看了她一眼,简俏微微挣扎着:“她是我老婆,不劳你费心!”话虽如此,他仍是小心的放松了对她的力度,但没有松手,他表现的就像一个吃醋的丈夫。

曾御冥与简俏身上的衣服还有未干的痕迹,不难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全身的肌肉都像充了电似地鼓起来,幸好迷彩服宽松,曾御冥没再说什么,递了一张名片给简俏:“这是我名片,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