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钱岩等着罗霸去收药材时,钱三海查库房查出坏消息。
“二叔,最近库房短缺不少药材,但不知怎的,往常按月送货来的药农们都没再送货过来。”
“有事耽搁了?”钱岩皱眉,“总不能又给李清欢送过去。”
经过这些年的严管,药农们只会把货送到他这里来,而城里的药房医馆也只认药商会出去的药材。
在他看来,没有药商会的背书李清欢收了药材也没用,没药房敢收!最后还不是落到他手里。
这次的艾草液之类,不过是个例外,是自己的糟心孽子胳膊肘往外拐!
叔侄两人正商议着,有年长的伙计凑到二人跟前,一脸喜色:“钱会长,您真是…小的先给您道喜了!”
钱三海满头雾水:“何喜之有?”
钱岩心颤了颤,难不成钱鸿朗那家伙让他喜当爷了?
“有人在街尾那栋四五层的楼前挂上了‘梁罗县药商会’牌子,据说里面装的可漂亮了。”
“会长,您要挪地方怎么不早说,小的们也早些收拾东西。”
钱岩一口气还没松完又被提起哽住,“谁说老子要搬家的?”
钱三海心道不妙,忙跟着伙计跑去看。
没过多久他火急火燎道:“二叔!李清欢另设立了药商会,请了张甘当会长,她为副会长同时还有县令为名誉会长。”
“眼下城里的药房医馆都收到这个药商会的新章和开业请帖,而且她还让罗霸把附近数十个村子里的药材全都收到自己家!”
“咱们这个药商会被架空了!”
钱岩激动的猛然站起,刹那间血气涌上脑颅,他晃了晃身子往后歪。
“二叔!”钱三海急忙扶住人,“这可怎么办啊。”
谁敢想李清欢个娘们儿居然能在背地里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往下截住货源,往上稳住销货口;有老大夫坐镇还有县衙门挂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的药商会才像是正统的!
钱家主持多年的这个,此时就是个笑话!
钱岩脑子发蒙,他想让人去闹事,可半天说不出话,一张嘴就不停往外流口水。
钱三海见状心凉了半截:“二叔,您咋气中风了?这下谁来帮咱做主啊!”
接下来几天,钱岩躺在床榻上嘴歪眼斜,口齿不清;钱三海焦头烂额帮他找大夫扎针治疗;正医堂里库存的药材卖完后,只能暂时关门歇业。
而李清欢这边,新的药商会如期开业,药房老板们纷纷前来庆贺参观。
足四层的楼宇古朴典雅。一楼二楼,摆满了李清欢炮制研发的新品药材和药房常规药物;三楼是专门为女子们开辟的空间,里面专门成列着女子调理身体所有的药材和几张按摩床;四楼是存放成品药材的库房。
同时陈桂芬和袁艳每天炮制艾草液,小树按照之前的订单挨个送货,收款。
张甘介绍隔壁本峰县药商会的人过来,给他们介绍首乌藤和艾草,药皂等新品药材。
李清欢则在李家院子里潜心用之前的蒸馏设备,研制党参灵芝护肤乳液。
她想赶在那位贵人回京前,把东西做出来送给沁雪沁梅她们,让这两位把她的药皂和中成药的护肤品带进京城。
很快县城新药商会的事传到了村里,许多眼红的,羡慕嫉妒的,不自觉的在李家院子附近观望溜达。
一来想探究李清欢最近在收啥药材,自己可以跟风挣一笔;二来想瞅瞅这位能干的李家娘子长啥样。
“呵,那个女的不就是依仗着京城来的贵人,才有如今这般排场吗。”钱孙氏满目鄙夷。
钱孙氏最近在大罗村的娘家里歇息。
钱岩中风后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她嫌弃人臭,不愿近身侍候,找个借口住回了娘家孙翠这里。
在她看来,女的若长了本事背后必然有男人撑腰,而那男的愿意帮女的,两人必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李清欢定是那贵人的姘头!
孙翠最喜欢听这种腌臜闲话,示意她详说。
“若李清欢真有本事,她之前能把自家给败完?能差点卖了自己给人当妾?”
“一切都是从京城贵人过来的时候开始的。前两天我亲眼看到她和贵人身边的丫鬟说笑呢。”
“要我说,她的那些什么新奇玩意儿的房子都是那贵人给的,不然她个乡野村妇懂啥?!”
娘俩嘴碎又喜欢传闲话,喊着邻里们一起叭叭个不停。
闲聊的邻居里就有罗霸的娘亲郑兰。
最近罗霸的日子不好过,他给李清欢收货时垫了不少银子,手头正紧张着。
钱岩那边又有人过来传话,说他没有按照入会合约按时送货,之前的货款被钱岩的药商会没收。
如此一来,他便捉襟见肘,目前已经五天没有给底下的百十号兄弟发钱了。
郑兰见儿子愁,自己跟着叹气,她在人群里听了会儿闲话,就想跑去找李清欢商议合作。
既然这些新品药材的方子是别人白送给她的,何不拿出来共享?
若罗霸拿到手肯定也能做出来那些个啥液啥精油的,到时候直接卖成品,根本无需在李清欢这里过一道,多挣好几倍不说,还能当场收到现银!
想到这里,郑兰没把李清欢的黄.谣听完,转头回家从屋里翻出件东西,兴冲冲的往李清欢家跑。
李清欢此时还在和党参做斗争,袁艳和陈桂芬在隔壁屋忙着给艾草液装瓶。
郑兰见四下无人,直接凑到李清欢身边。
她看着面前曲曲绕绕的东西,堆起殷勤笑脸:“李会长,您这东西真稀罕,我在别处从未见过。”
李清欢听到声音紧张抬头:“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别碰到我的东西!”
这副蒸馏设备她又改造过,比之前更加精密,各个细管的位置稍微错一点儿都会出现故障。
她在处理党参和灵芝时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
郑兰笑容一僵,往后退了几步:“我不碰,您出来说话呗。”
她暗自腹诽,不就是几片破铁皮几个破罐子么,还真当个宝贝供起来?!
李清欢凝神看向来人,依稀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她见人退到门口,收起警戒状态,淡声道:“你是……”
“罗霸他娘,你可以喊我郑大娘。”郑兰张嘴开始套近乎,“我家罗霸最近不是老往你这边跑嘛,我就想着带点东西过来,两家熟悉熟悉。”
李清欢微蹙眉:“他给我送货,我付他货款,单纯又直接的货商关系,不必‘熟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能养出罗霸那样的人,这个娘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