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单子显示,宋晟每天中午一顿就要吃掉五两银子!
短短三五天的时间,他单在‘吃’这一项上足足花了近二百两。
李清欢瞠目结舌:“他一小孩儿,肚子就那么大点儿,怎么可能吃掉这么多钱?你们是不是刻意虚标价格了?”
为首婶子指着上面的菜单逐一解释:“我们是按照县城里饭馆的菜价来定价的,不敢多要。”
“当然,我们的手艺确实比不上县城厨子,做出来的味道稍欠点,但食材肯定是相同的,绝没有偷工减料。”
单子上从平平无奇的野菜到河里现捞的鱼,再到饭后的参汤补品,应有尽有。
若非亲眼看到菜名,李清欢都不敢相信村里居然有人能置办的起这种高规格的酒席。
经婶子进一步解释,李清欢才晓得,宋晟不仅自己吃,还吆喝村里的其他孩子们一起,甚至还在吃好喝好后给每个小朋友打包带回去一份。
“李会长,您这干儿子当时吃的时候说过后找您结账呢,您看……”几个婶子笑眯眯。
李清欢颤颤巍巍的掏出银子。
几个婶子收了钱乐呵呵的回去了。
很快又有几个年轻男子提着村里最常见的陶罐瓷瓶过来。
“李清欢会长,这是您那干儿子买的藏品,说要送给您家里当摆件儿。这是他签过的单据,您瞧瞧。”
又一笔银子掏了出去。
紧接着另外几波人次第前来,这次送来的是蛐蛐儿,八哥和小鸟。
李清欢听着报价,咬住后槽牙掏银子。
很快宋夫人给的那些黄金很快仅剩最后十两。
小树在旁吐舌头,果真,公子哥们的钱不是那么好挣。这还没焐热呢,全出去了。
李清欢脑子有点懵,她刚刚一定是被驴踢了脑子才会觉得宋晟和其他公子哥不一样。
吃喝玩乐讲排场,随时采买不问价,每一样都是纨绔子弟的标准作风。
她想反驳别人,告别人欺诈都做不到,毕竟文玩类的东西价格本就是因人而异的。
特别是蛐蛐,这种玩意儿就是喊一千两,只要有人买那就能成交。
“小树,把那败家子给我薅回来。”
宋晟很快被找了回来,小树找到人时他正在看大树根,准备让人送回院子让袁艳雕刻了当装饰品。
他回来看到满院子的东西,乐得直蹦跶。
“姨姨你看这些瓶子好看吗。”
李清欢屏气凝神,强压怒火:“你买这些破…物件准备干嘛?”
宋晟道:“姨姨,你不是在翻修房子吗,这些专门是我给你挑选的呀,等你房子修好了,就可以把它们都放在架子上了。”
“祖母说,这些是文化的沉淀,身份的象征,必须得有。我们家里都摆了好多呢。”
李清欢:“……”这小子的出发点不错,就是被有心人给诓骗了。
她心里的怒火熄灭了点。
“你买蛐蛐和小家雀儿作甚?”
宋晟眨巴着大眼睛:“放在新房子的院子里呀,这样就能在晚间听蛐蛐叫,白天听家雀儿鸣。”
改善生态环境,注重随处可见的自然浪漫。
李清欢怒火又消散了些。
“那你为何要大摆排场,请那么多人吃饭?”
宋晟十分正经:“我是准备喊他们帮忙捡柴火,包装药皂的。毕竟我太小每次做起来很慢,有小伙伴们帮忙肯定会快许多的。”
又是个完美的理由。
李清欢不知该被气笑还是该被感动的哭。
这孩子临时胡诌出来的理由虽满是漏洞,带着稚气的可笑,但也确实让人感动。
“我不管你是何原因,没付钱吃饭就是吃霸王餐,没给钱定东西与偷抢无疑,这次我念在你是初犯,帮你把钱补上。”
“但这些钱算你借我的,你得签下欠条,自个儿打工挣回来还我。”
李清欢掏出张借条,上面已写好了数额:“签字罢。”
在金钱债务面前没大人小孩儿之说,既然敢花就得敢还。
“哦。”宋晟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有点自闭。
怎么会有像李清欢这样,专门和小孩子计较的人。
她难道不该把钱付了,随意说他两句便罢么,怎么还较真写欠条。
李清欢拿着欠条看了几遍,直接带着宋晟去了县城。
她来到盂兰书院旁的古玩一条街,找个家看起来档次不低的书肆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她带个孩子上门,以为是过来选文房四宝的,就上前推荐。
李清欢先掏出几个卷轴,问:“请问掌柜的寄卖吗。”
她这几幅字是舒言写的。
“可以。”掌柜的接过卷轴定睛一看,乐了,“姑娘从哪里得来这字画的?”
李清欢疑惑。
掌柜的解释:“这人此前在我这里卖过几幅字,反响很不错,颇得一些收藏者的喜欢。”
“后来又有好几个人过来询问过,只可惜我一直没再收到他的字,没想到姑娘竟有。”
贾夫子统共拿过来三幅,三五天就卖完了,后来也没见他再拿字过来,想必那学子的学费已经凑够便停笔了。
“那人是我弟弟。”李清欢听舒言说过他之前因卖字契机进的宋府。
没想到她随意选的书肆竟是同一家。
掌柜的大喜:“诶?以后可让你的弟弟多写些字画来?”
李清欢道:“当然可以。”
她顿了顿又掏出一叠纸,“我看掌柜的是个能做主的,那我的这些画作可能寄卖?”
“也是你弟弟所作?”掌柜的问,若是那年轻人所做应该能趁着字的风头赚一波。
李清欢道:“不,这是我画的。”
“你画的?”掌柜的热情明显淡了许多,“我还从未卖过女子的画作呢。”
他本想直接拒绝,又觊觎舒言的字,便随意展开宣纸准备敷衍下李清欢,让她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