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没回来,清河府翻新过,保持着与时俱进的高调奢华。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明奕过生日的时候。
明家和文家和和气气地庆祝明奕十八岁生日,他是几个孩子里最早成年的,也是明家的标杆,更是豪门世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当时的他已经从国外进修完,准备接手明氏集团,大批的豪门千金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而他一直望着的是文妤的姐姐文姝,至于文姝——
文妤忽然有些发懵,姐姐当时到底在看谁,她忘记了,只记得她的目光很散,夹带着小孩子看不懂的情绪。
可再一努力回想,就会记起某个人。
她当时正要询问姐姐,却被某人拽走。
十三岁的明湛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塞到她手里。
“阿湛,你搞错了,今天不是我过生日。”十一岁的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声音异常好听。
他很直接地问:“那你想要礼物吗?”
文妤认真点了点头。
“打开。”他的声音当时便是强势的。
文妤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掌心,好似手里握着当年的小盒子。
她忽然傻笑了一下,可笑当年的自己,打开盒子的时候就被吓哭了。
“文小姐,这边请。”领路的人看文妤站在原地发愣,出声提醒。
文妤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没几步便到了一个四五百平的宴会厅。
里面人头攒动,似乎已经在庆祝什么。
文妤进去的时候,以为没人注意到她。
宴会厅的最前方有个高出地面五十厘米的舞台,台上站着穿十厘米高跟鞋的宋清清。
从文妤进来时,她便精准地揪住了她。
宋清清将话筒打开,对台下喊道:“现在到了拆礼物环节,我想先拆我亲爱的哥哥的礼物。”
宋远程在台下握着高脚杯,闲散地靠在沙发上,看台上闪闪发光的妹妹,毫不掩饰地咧着嘴笑。
大家伙看他两手空空,开始起哄。
宋远程摆摆手,笑着解释:“我准备了的,还没到。”
众人越发好奇了,一旁的礼物堆到了天花板,对比起来,旁边四五层高的蛋糕有些略显逊色。
好似已经不缺什么稀奇物件了。
宋远程耸耸肩,脖子上的细金链子跟着晃了晃,“我先打个电话。”
宋清清踩着高跟鞋从舞台上走下来,裸露的大片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甚是吸睛。
她对宋远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让我先猜猜是什么。”
宋远程笑说:“恐怕不好猜。”
宋清清眨了眨眼,眸子透出一抹精|光,她的目光在现场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角落里的文妤身上。
径直走过去时,众人主动让开了路,随着她的方向,便看到了一身职业装的文妤。
跟现场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和浓妆艳抹的千金们格格不入。
她甚至连像样的装饰都没有,看起来有些寒酸。
不过好在她优雅出众的气质还在,一眼也能看出,曾经是个有良好教习的大家闺秀,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文妤落落大方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主动迎上宋清清的目光,礼貌开口:“生日快乐。”
宋清清如神祇一样怜悯地看着她,以为她会躲闪,会自卑,没想到,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打小,父母就拿文家的一双女儿来打压她,尤其是只比她大几个月的文妤,她们又偏巧在同一所贵族学校,文妤哪一样都比她学的好。
就连她最爱的芭蕾舞,文妤也要盖她一头。
害她失去了多次参赛的资格,和在明湛面前表现的机会。
宋清清扯出一抹虚假的笑来,当着众人的面,她自然不会那么咄咄逼人,语气也是极其友善:“好久没见文妤姐了,怪想你了,大家都挺好奇这八年你去哪了?”
文妤从容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只是出国学习去了,跟你们一样,没什么区别。”
人群里有人尖锐出声:“我们可跟你不一样,我们是深造,你是出国躲债去了吧?”
“哈哈哈……”顿时人群里议论声沸腾,想不听见都不行。
宋清清抿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喜形于色,她拉过文妤的手,亲切地说:“是不是学跳舞去了?当年你已经出类拔萃,要不,今天让我们开开眼。”
她看向身后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大家伙开始起哄。
宋远程走了过来,看了眼有些为难的文妤,扭头点了点妹妹额头,“你呀,真调皮,那有一来就让人家跳舞的。”
文妤以为他要说什么好话,结果——
“至少先喝两杯找找感觉嘛。”
说着,他将手里的一杯酒递给文妤,抬了抬下巴,“喏,贵妃醉酒,会跳吗?”
文妤摇头。
宋远程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手,一旁的侧门鱼贯而出几个舞者,她们穿鲜丽的舞蹈服装,化了古风妆。
齐齐地站在台上,“宋少。”
宋远程摊开手掌,耸肩示意文妤仔细瞧瞧,什么叫做专业。
文妤心里堵的慌,可她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开溜。
她接过宋远程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宋少太看得起我,我学的是芭蕾,至于中国舞——”
她眼神扫了一圈准备看她笑话的人群,轻勾唇角:“不巧,自幼老师就说我有天赋,无师自通,所以大家没在学校见我练过。”
她迈动步子,正要上台。
人群里有人不满道:“穿这样怎么跳啊,起码要尊重一下今天的寿星吧。”
文妤脚步一滞,看向宋清清。
宋清清急忙一唱一和道:“我相信文妤姐,会为了给我庆生,委屈换装的,对吧?”
她看着文妤没有任何情绪的脸,浅浅一笑。
文妤从容自若道,“我尊重这个舞台,尊重台上每一位辛苦练习,需要一起完成舞蹈的舞者,所以,不需要你们提醒。”
她高调地看向舞台,像个领舞者一样对台上的人弯腰示意。
同时,她扭头看向一旁嘀咕的人群,大声道:“舞蹈是跳给灵魂高尚的,有鉴赏水平,或者尊重演员的观众的,而不是一群仗着自己出身,以职业,来区分高低贵贱的俗人。”
说罢,她趾高气昂像一只白天鹅一样走向一旁的化妆间。
宋清清看向自己哥哥,撇了撇嘴,低声道:“瞧见没有,她又欺负我。”
宋远程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别对号入座。”
“哥——”宋清清撒娇,“一会我要她好看,到时候你可别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