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用上多少力气。
他实际的怒火和欲|望,远比昨晚她承受的厉害几百倍。
真矫情。
她这样的被动,哪个金主受得了。
宋远程吗?
她可说过在别人面前不会这般冷漠,想必做起来,应该也会很顺*。
明湛越想越气,他都已经默认了昨晚她付出的,便是划掉一笔账的代价,而她知道以后,非但不觉得自己没表现好,还十分不满地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这样的不平等,他真是又贱,又冤。
上赶着给她送温暖。
明湛将纸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一旁的陈列看自家老板不在状态,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有些不解,又不敢上前问话。
良久,男人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对陈列说道:
“你再去一趟医院,让医生用最好的药,顺便告诉她,在家休息一周再来上班。”
陈列实在是捉摸不透,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到底是怨恨文妤多一些,还是关切多一些。
自己跑来跑去的,还不如他们互相打电话来的方便。
又不是情侣,搞的像冷战似的。
明湛见陈列没动,神情严肃,“还楞着干什么?”
陈列说道:“三少,其实我觉得您可以打电话自己告诉文小姐。”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冰冷,“你要是觉得自己多余,就去办离职。”
“没,我马上去。”他真是嘴欠。
听到陈列的转述,文妤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在大脑里整理一下思路。
顺便,她要去看望一下母亲。
下了几天雨后,江城的天气放晴,秋高气爽。
文妤开车来到监狱分区。
里面是关押有精神病的犯人的。
她的母亲,容静,当年谋害明奕的凶手,事发一天后便被警察找到,她没有反抗没有上诉直接认罪,并坚称明奕死有余辜。
关进去后,一年多的时间,精神便出现了问题。
后被送到了这里,接受治疗已经有好几年了。
文妤常常在想,母亲端庄贤惠的性子,看到佣人杀鱼都觉得十分不忍。
怎么会杀人呢?
可当时证据确凿,那凶器上,只有容静和被害者的指纹,刑侦完美复盘了当时的作案过程。
明奕被捅了第一刀以后并没死,而她的母亲,居然又补了刀。
刀刀都避开要命处,扎了几个血窟窿。
致其死亡的原因,是火烧。
因为失血过多无法逃脱火灾现场,被活活烧死。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看过痉挛尸骨的人,恐怕都要做噩梦。
听说当时的明母直接昏死了过去,从那以后便出现了魔怔。
隔着远远的距离,文妤想上前走近些,却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制止了。
“你母亲现在有狂躁症,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我建议你就坐在这个位置。”
容静的眸子似是无法聚焦,始终落在旁出,就是不看文妤。
文妤喉咙梗塞,她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那边的女人头发凌乱,却仍执着地揪着打结的发丝,眼神涣散,一点也不像曾经在文家别墅里养尊处优,雍容华贵,气质典雅的夫人。
她培养出了江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自己必然是不差的。
可惜现如今,眼前的人,完全脱了像,失了魂,丢了皮囊。
她嘴巴里喃喃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姝,你没事吧?”
听到姐姐的名字,文妤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妈,我是小妤啊,你的二女儿,小妤,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文妤说着话,泣不成声,她多么希望母亲仔细看看她。
可那头的女人忽然站起来,哈哈大笑了几声,对着一旁的空气说:
“小姝,我给你报仇了,报仇了,你放心去吧。”
文妤擦掉眼泪,忍不住站起身,不顾旁人的阻拦,想凑近些,急急说道:“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明奕真的是你杀的吗?姐姐到底怎么了?”
容静忽然看向她,目光死气沉沉。
“你回来干什么?你走啊,滚,快滚,滚的越远越好……”女人越说越激动,她甚至开始用头撞击手上的镣铐。
旁边的工作人员想拉都拉不住。
文妤想上去帮忙,却被身边的工作人员给按住了。
“文小姐,你不能过去。”
文妤的心被几米之外的人牵扯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离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她多想将母亲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对方抱着她,给她讲故事,讲打雷闪电并不可怕一样。
她想让母亲知道,女儿长大了,可以承担一切。
她不是十八岁的文妤,她不怕打雷闪电了,什么也不怕了。
她现在只怕没有父亲母亲,没有姐姐,再也见不到亲人。
“妈——”文妤大声哭喊着,声嘶力竭。
“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啊!”
容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从椅子上起身后开始横冲直撞,一旁的人直接将她拉了出去,并开始喊医生。
从探视病房出来后,文妤极力控制好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将眼泪憋回了眼眶。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文妤双眼通红,伤心欲绝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这里关着的病人,家属嫌麻烦一般都会让其自生自灭。
难得见到还有如此深厚感情的。
她好心宽慰道:“其实你母亲在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她很安静,常常独来独往,也会看书读报,做些手工活。”
文妤苦笑了一下,“她还有机会出去吗?”
当时明家找了最好的律师,极力诉讼,一定要致容静于死刑,最后法院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考虑,介于容静的作案方式,并不是被害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判了无期。
可鉴于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文妤想争取。
工作人员摇摇头,这种事她是不知情的。
但也听其他人说过,容静犯的事,社会危害性极大,影响较广,估计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看着文妤失望的样子,工作人员忽然想起什么。
既然她对母亲感情深厚,为何这几年都没来过呢。
她想问,但又想到,好像容静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人看望过,也是个女孩子。
具体什么样子,不记得了,那人每次来探视病房的时候都带着墨镜和口罩。
但看得出,气质跟普通人不一样。
她刚想问问文妤是否认识,文妤已经离开了探视区。
女人随手翻阅了一下,看到记录在里面的名字,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