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破书装帧如此简陋，内容却已十恶不赦，不然也不会气得圣上看一会就抬头平复心情。
他都担心再看段时间圣上龙体有恙。今晨服侍皇上洗漱的时候，瞥见桌上那书脊都裂开了，奇怪的是，居然还留有全尸，没被五马分尸了。
“去藏书楼。”墨卿辰并未多言，拂袖起身出门。
御前侍卫司空南和吴公公等人尾随其后。
下了阁楼，刚要按平常的线路，走宽敞的中轴道路，却听见丛林那边传来句似曾相识的大胆言论——
“不怕告诉你们，我昨晚亲眼看见皇上跟萧妃……”
墨卿辰的眸光一动，脚步停滞。
是她？！
这声音，这言论，就是把她烧成灰都能听出来。
猛地转身，眉头顿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怎么她出现的地方，就没他点好事。
不止要造谣，还要给他造最不可置信的黄谣，他跟……他跟那两个女人，还去了一个去下一个！可恶！
吴公公差点没刹住脚，等听清内容，大惊失色、
居然还有如此不端的言论出现在文渊阁圣地！
“皇上，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宫女在文渊阁喧哗，还散播宫闱谣言，罪不可恕，奴才这就让人把她送进……”
墨卿辰抬手，吴永恩立刻噤声。
他循声而去，最后驻足在回廊另一侧的墙边。
韩权和吴永恩都下意识地依次贴墙而立，小心翼翼不发出动静。
二人相视交换疑惑：
我们这是在……听墙角？！
皇上怕被几个宫女发现？
定是为了人赃并获，不能打草惊蛇。
对，这个宫女肯定牵扯重大案情！
……
回廊上，四个鬼鬼祟祟的头凑在一起。
秋月闻言把杯子一撂，撸起袖子，志得意满的样子：“庆熙你别狡辩了，肯定你输。皇上昨晚歇在敏妃宫里，后宫早传遍了，临幸哪个妃子是后宫的头等大事，得皇上宠幸的妃嫔和她宫里的宫女太监，脸上都是有光的，别的宫都得高看一眼！是去了敏妃那，错不了！”
沈可悠惊讶得张大了嘴：“我的天，皇帝果然是大猪蹄子，一晚上跟两个女人，跟两个女人，哦莫……在萧妃那都五次了吧，再去敏妃那开荒……太激情了吧……我跟你们说，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千真万确，此事就我瞧见了，绝对去了萧妃宫里，那天我押的萧妃，我当然盯紧了惊雀宫啊，你们再不信我可要讲细节了啊。”
画面太美，她都不好意思描述。皇上不行的大秘密不能曝光，免得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皇上那里，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面三个人却被这大胆的可能性兴奋得跟看见金子一样。
福妍激动地抓住沈可悠手：“庆熙，画面跟《怡红院日记》里的农家乐活动像不像啊？”
秋月一把抱住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说什么也不能信了！讲细节讲细节！”
小敬子把站起的两个姑娘摁下去，结果此起彼伏，只好压低声音提醒：“你俩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要是传到周嬷嬷那，得跪上一天，膝盖全肿！”
韩权若不是瞥见皇上忍得快内出血的脸色和砸在墙上的拳头，差点笑出了声，好想说一句“什么千真万确，你倒是讲啊，你不讲谁信啊！”。
转头撞见吴公公严肃得结冰的脸，流露的笑意冻结住了。那脸分明写着：竟敢非议皇上！掌掴一百下，仗刑五十，轮番上刑，不残不休！尚籍司掌事嬷嬷怎么管的小宫女！
这宫女一本正经地嚼舌根，说得人还热血沸腾，若不是昨晚他亲眼看着皇上带着内务府一行人进贺兰宫，今晨听见敬事房李德公公垂头丧气地说去福宁宫复命，就要信了她的鬼话了。
后宫里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皇上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就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还严厉，不然私底下怎么会流传“老虎东宫”的美誉。
不过，贺兰宫之前皇上难道真跟萧妃……不可能，萧妃当时去贺兰宫闹事去了，那这宫女看到皇上究竟是跟哪个女人在干举国同庆的事？
啊，他还真信一介宫女的胡口造谣了。
沈可悠环顾四周，检查环境安全后，做贼似的招呼三人附耳过来。
见状，立马，连淡定的小敬子都“嗖”地挤到她跟前：“说说说！”更别提秋月和福妍简直要刷干净耳朵抱团听。
墨卿辰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不由地侧耳听。
尚籍司消息也太闭塞了，昨晚宫女跟侍卫的那点破事，但凡这几些个愚钝下人里有一个知道，也不至于由着她张口闭口抹黑他神圣不容侵犯的形象，怎么长这么多双耳朵就跟白长了一样！
“我讲了的话，那赌约的事……”钱得先谈好了，没想到英明一世，看剧数年，居然栽在好
色大猪蹄子手上，想想自己押的一两银子就亏得慌。
“减半！”秋月知道她在冷宫穷得叮当响，大手一拍沈可悠肩膀：钱的事，好商量。
沈可悠往后缓缓直起身，从从容容，不慌不忙地整理整理衣袖：“这可是后宫至密之事，全宫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减半的话……”
“全免行不行！庆熙，你倒是快说呀，吊着胃口，胃口都快跳出来了！”福妍愣是把她拽回来。
沈可悠眼前，三双闪亮的大大小小眼睛，能挂起来当100瓦照明灯使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妨回忆一下。就我给大家读的《怡红院日记》，剧情有多精彩你们都知道吧？赶不上后宫活春
宫的万分之一啊！”
“啊——”三人不约而同发出叹声，期待地伸长脖子，抿紧了嘴。
墨卿辰咬住下嘴唇。所以，这女人还经常给宫女，还是管理宫中书库的宫女，读那禁书？！尚籍司的宫女不是挑选自自书香之家，也得是典籍书法出众，怎么能被这颗老鼠屎带歪。
“萧妃自己迫不及待地脱衣服，有种久旱逢甘霖的迫切！扒拉，甩，只剩了件高耸的粉肚兜，皇上你们猜是不是饿狼扑食般骑了上去？”沈可悠绘声绘色地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