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又在大呼小叫了!烦死了!”
“院长爸爸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再也不想跟禾禾睡一间房了!”
“禾禾就是个害人精!”
一声声抱怨钻进禾禾的耳朵里,她却没功夫在意,只咬着贝齿盯紧面前的大蜥蜴。
大蜥蜴的牙齿刺破了皮肉,厚厚的舌头贪婪地从伤处舔食她的血液。
“甜……好甜的血……”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鬼,桀桀桀……”
“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忍不住了……”
大蜥蜴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左一右两只巨爪抓紧禾禾,就要享用嘴里的美味。
但在它咬合之前。
小男孩颤抖地伸出手,摸向了禾禾挡在空中的小臂。
沿着皮肤,他摸到了森冷的獠牙,坚硬的上颚,以及还在舔动的舌头。
小男孩吓愣了,触电般地缩回手。指腹从獠牙上划过,竟然带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是真的……”他喃喃念叨着,一屁股摔在地上,闭紧眼睛开始大叫,“有怪物……有怪物啊!”
“杨老师,院长爸爸,救命啊!”
“快来救救禾禾!禾禾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小男孩的鬼哭狼嚎,小朋友们捂住耳朵生起气来。
“什么啊!阿晓也开始说胡话了!”
“禾禾就是个大灾星!疯病还会传染!”
“我们赶紧告诉老师!把禾禾赶出去!”
嘈杂的声音很快吸引来值班老师。
寝室的灯光被打开,杨老师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地看着室内。
“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还在这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杨老师!不是我们!是禾禾!”
“对,禾禾又发疯了,突然就尖叫起来,把我们都吓醒了!”
“她还传染给了阿晓,阿晓也开始嚎叫,就像野猪一样!”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
听明白原委以后,杨老师怒气冲冲地走到抱在一起的两只小奶团前。
“禾禾!今天是第几次了?不要仗着院长的疼爱为所欲为!”
“还有阿晓,你怎么也被禾禾带坏了?”
阿晓试探着睁开眼睛,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哆嗦着伸出掌心。
“杨老师,禾禾没有骗人!有妖怪!妖怪咬住了禾禾的手臂!还在我手上咬了道口子!”
“这是在哪里划的?”杨老师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处理好伤口以后,不高兴地盯着阿晓。
“阿晓,你是不是又偷偷翻围墙出去玩了?”
“不……”阿晓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杨老师打断。
“你调皮捣蛋老师都可以容忍,唯独说谎不行!难道你也想变成禾禾那样,被大家讨厌吗?”
“我……”
“赶紧睡觉,听到没有?!不然明天就罚你跟禾禾一起打扫卫生!”
教训完阿晓,确定孩子们都乖乖上床后,杨老师关掉灯光蹬蹬蹬地走了。
至于禾禾,在她心里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怪胎,根本没有教育的必要。
安静的寝室内,呼吸声浅浅传来。
禾禾对着月光看向自己的小臂,被大蜥蜴咬出的伤口已经凝结成疤,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
后背被祸兽咬出来的伤口也是,原本是一大片的血口,差不多撕去了半个后背的皮肤。
但到现在,也就剩下手指那么长的疤痕而已,估计明天一早就全部消除了。
这样的愈合速度显然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自己也跟虎牙他们一样,是小妖怪吗?
是妖怪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当院长爸爸的女儿了?
“禾禾!”虎牙打着响鼻飞到她面前,“不是说了让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吗?”
“那个小鬼是他自己要过来的,被妖怪吃了就吃了,禾禾又不是没有警告他!”
担心打扰到同寝室的小朋友,禾禾没有说话,只责怪地看了虎牙一眼。
虎牙立即炸开了毛,心虚地辩解,“我是说过它们不能直接对人类动手啦,因为会受到惩罚!”
“可那只蜥蜴怪硬要吃人的话,我们也拿它没办法啊!”
“真是的,禾禾总是让自己受伤!不理禾禾了!”
傲娇地扔下这句话,虎牙一头钻进了禾禾的麻花辫里。
禾禾翻了个身,刚准备闭眼睡觉,就看到床底下有东西涌动,登时又紧张起来。
“禾禾,别怕,是我!”
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团的阿晓探出脑袋,害羞地挠了挠头,“我,我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能到你床上来吗?”
禾禾点了点头,缩进了里侧,阿晓慢腾腾地爬上床,问:“刚刚的那个怪物呢?”
“跑掉了。”禾禾哑着声音,“它碰到了你的血后,突然就开始发出惨叫,然后跳窗逃走了。”
“阿晓。”禾禾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你也是小妖怪吗?”
“啊,我?我不是啊。”阿晓一脸莫名,“禾禾也不是小妖怪吧?禾禾跟我长得一样,只是可以看到妖怪而已。”
“我偷跑到外面玩的时候,听一个老爷爷说,好像有些人生来就能沟通阴什么两界的,禾禾就是那种很强大的人吧?”
“对了,禾禾!你的伤怎么样了?”阿晓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掀开了禾禾的被子,“你的手之前,被怪物咬在嘴里……”
阿晓说到一半不出声了。
月光下,禾禾的小臂安然无恙,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想到什么,阿晓又顺着禾禾的皮肤摸去,疼得小奶团嘶了口气。
“对……对不起禾禾!”阿晓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我……我只是想看看还能不能摸到伤口……”
“感觉好像,结了厚厚的血痂,还很疼吗?”
疼的呀,尤其是被怪物咬住的那一刻,像是骨头都要裂开了一样。
但看着阿晓担忧的眼神,禾禾摇了摇头,“也没有很疼。”
“阿晓,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那个怪物说,它还会再回来的。”
“如果你跟我走得近的话,会牵连到你的。”
“我,我……”阿晓急得开始结巴,“我才不走呢!”
这句话声音稍微大了点,惊得阿晓忙捂住嘴,发现没人醒来后才松了口气。
他以前也跟别的小朋友们一样,认为禾禾是小疯子,小怪胎。
但在今天摸到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妖怪以后,他才明白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受了多少委屈。
连杨老师都对她不管不顾,将心比心如果他是禾禾的话,一定会偷偷在被窝里哭很久很久。
“其实,今天下午在院长办公室里,你们说的话我都偷听到了。”
阿晓观察着禾禾的表情,咬牙说出自己的想法。
“禾禾你放心,你今天救了我,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如果那个怪物要来,我就割血泼到它身上,把它赶走!”
“如果那个坏阿姨要作妖,我就挡在禾禾面前,拿棍子打她!”
“反正孤儿院里的大家都知道我最调皮了,要不是禾禾在的话,他们最先排挤的肯定是我!”
“所以……”阿晓牵起禾禾的小手,坚定地承诺着,“所以我会跟禾禾一起向大家解释,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理解禾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