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快过来！”
阿晓牵着禾禾在孤儿院里嗒嗒嗒地跑。
几分钟后，两只小奶团来到一堵破旧的围墙边。
围墙底下长满了荒草，阿晓神神秘秘地拨开一从，指着前两天发现的蜥蜴尸体。
“禾禾快看！这只蜥蜴是被蛇毒死的！脖子上还有两个血洞呢！”
“所以我们只要养几条蛇，那只大蜥蜴就不敢过来了！这叫一物降一物！”
“西游记里也这样演的呢！遇到蝎子精，就让公鸡仙人去啄他！”
“公……公鸡仙人？”禾禾一脸茫然。
虽然她没有看过西游记，但是真的会有仙人叫这个名字吗？
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俗……
“可是阿晓，你不怕蛇吗？”
“万一蛇没咬蜥蜴怪，反而把我们咬了怎么办？”
“而且蜥蜴怪是妖怪，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嗯，蛇蛇仙人？”
“也不是不行？”阿晓挠了挠头，“反正，反正我都想到办法了！”
“所以禾禾你不要再难过了啦！肯定可以跟江叔叔走的！”
禾禾抿了抿唇不说话。
除了担心引来妖怪伤到江叔叔以外，她其实也很害怕第四次被人抛弃。
经历了三次退养事件，她甚至觉得，世界上除了院长爸爸以外，不会再有人无条件地喜爱她。
江叔叔之所以会替她出头，应该就是像杨老师说的那样，被她的模样给骗了吧……
领养她的叔叔阿姨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什么“你这孩子看着乖巧，怎么是个神经病”啊……
什么“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当初我就不该去那家孤儿院”啊……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里也是流露出喜爱的。
却消逝得比烟花还快。
她还是个小孩子，还没有学会被人抛弃的时候不难过，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苦了呀……
“禾禾……”低低的小奶音响起，虎牙扒拉着蹄子从禾禾的辫子里钻出来，“禾禾不要难过……”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呀！”
“虎牙……”禾禾怜惜地抚过小妖怪身上的细密绒毛，“你的伤好了吗？”
虽然虎牙不说，但她是知道的，昨晚虎牙救她的时候受了重伤。
虎牙总是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偷偷养伤。
而且也会夸大自己的实力，只为了在面对危险时，让她可以放心逃跑。
正是因为这点，哪怕虎牙说月圆之夜会变得强大，她也不敢真的让它去跟蜥蜴怪战斗。
小妖怪眯起眼睛享受禾禾的轻抚，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呼”声。
“禾禾不用担心！区区蜥蜴怪，根本打不死我嘛！”
“等明天月圆之夜，看我一蹄子把蜥蜴怪踹死！禾禾就再也不会被妖怪欺负了！”
小奶团垂着睫毛，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担忧，反而看向阿晓。
“阿晓，关于那个蛇蛇仙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我当然有啦！”阿晓拍着胸膛保证，“禾禾你放心！我人缘可广了！”
“今天下午我就带你去找说书的老爷爷，他知道的东西可多了！肯定也有办法找到蛇蛇仙人！”
看着阿晓胸有成竹的模样，禾禾也稍微安下心来。
不管能不能去江叔叔家里，她都要想办法解决蜥蜴妖怪。
她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受伤了。
……
午休一结束，阿晓就牵着禾禾往围墙边上跑。
“禾禾，你放心！凭借我多次翻墙的经验，院长他们要下午排队吃饭的时候才会查人！我们足足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呢！”
“可是阿晓，前面……前面好像有人啊！”
两只小奶团喘着粗气，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只见两米多高的围墙上边，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用水泥和红砖加高加固。
见他们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好心地挥了挥手驱赶。
“阿晓，这……这怎么办啊？”禾禾紧张地攥紧了手，东张西望着，“这里到处都有工人伯伯，如果我们偷跑出去，他们会不会跟院长爸爸告状啊？”
阿晓扁着嘴，显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但要他就这么认输放弃，那是绝不可能的。
禾禾人那么好，被他冤枉，还不顾危险救了他一命。
他一定要为禾禾实现愿望！
正冥思苦想间，一道稚嫩的童声传了过来。
“禾禾，阿晓，你们快过来这边！”
两只小奶团闻声看过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废弃的旧屋门口，微笑着冲他们招手。
“佳佳？”禾禾咬紧下唇，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第一反应就是佳佳要把她骗过去关进小黑屋里，就像上次的那样。
当时要不是她借着虎牙的帮助，从窗口逃了出来，指不定就被饿死了。
之后，她还跟杨老师告了状，却被当堂臭骂一顿，说她撒谎冤枉佳佳。
从那天起，她就对佳佳和杨老师都没什么好感。
感受着禾禾掌心的僵硬，阿晓也联想到了杨老师把禾禾拎出去批评的那件事，眼神里透露着敌意。
佳佳无奈，只好快步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道：“禾禾，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这次，我是想帮助你们的。”
说着指了指旧屋，表情神神秘秘的，“那边的屋子里有一个破洞，外边堆了些纸箱，刚好可以挡住身形。你们从那里出去，没人发现得了的。”
阿晓往旧屋方向探了探头，有些意动，禾禾却更警惕了。
“佳佳，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
佳佳一怔，心虚地打着圆场，“我……我不知道啊……”
“我看你们站在这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就过来问问，如果不是，就算了，哈哈……”
“等等！”阿晓咬了咬牙，“如果我们从那里出去，你能保证不跟院长他们告状吗？”
佳佳一看有戏，嘴角又笑开了来，“当然啦！”
“听说禾禾傍了个很厉害的大人物当爸爸，我才不敢给她使绊子呢！”
“杨老师教过我们的，要讨好禾禾，不然禾禾跟大人物爸爸一告状，我就惨啦！”
“你们要是不信，我就把这个抵押在你们这里。”佳佳从头上一扳，将一个彩色的蝴蝶发夹取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
“这是我最喜欢的发夹，还是杨老师奖励给我的。如果我违背约定，你们……你们就把它踩坏！”
阿晓一把接过发夹，暂且同意佳佳的提议，三个人一起跑到了旧屋里头。
洞口很大，哪怕是个成年人钻过去也丝毫没有问题。
阿晓前前后后确认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切身体验过没有危险，才低声喊禾禾过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佳佳假笑着，“禾禾你也赶紧过去吧。”
禾禾盯着佳佳看了一会，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佳佳，我还是不相信你。”
“但我有不得不偷跑出去的理由，就算你会在背地里使坏，我也必须出去一趟。”
“不过，佳佳……”小奶音糯糯的，传进耳朵里有种异样的舒服，“如果你这次真的帮了我，那等我能挣到钱以后，我就送你一个更大更好看的蝴蝶发夹。”
“我还是很讨厌你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永远也无法原谅。你没有体会过，不知道小黑屋里到底有多可怕。看不见的地方，像有很多冰冷的毒蛇在爬。”
“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和好的，但我也不会欠你人情！佳佳，再见。”
禾禾说完，动作麻利地钻了出去，跟随阿晓一起蹬蹬蹬地跑向了远方。
留下佳佳一个人呆怔在旧屋里，茫然看着掌心的发夹。
流光溢彩的蕾丝蝴蝶上，似乎还带着残留的奶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