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娇如此嚣张跋扈,宁小滢的脸青了几分,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在场的六皇党皆是变了脸色,愤愤不平道。
“宁家大小姐真是跋扈啊,新婚当天,竟逼着自己妹妹当街教训丈夫,真是败坏门楣,有辱家风。”
“宁娇明目张胆地惦记妹夫,六皇子被她缠上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啧啧啧,长公主死得早,宁娇有娘生没娘养,成了个目不识丁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纵是看遍整个王都,哪家的好姑娘如她这般?”
这些议论声,好似都在宁小滢的意料之中,她也不出声,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娇。
按照书中剧情,原主听了这些冷言冷语后,大闹婚宴,发完疯后落荒而逃。
原主前脚刚走,后脚就闯进一批黑衣杀手,刺杀在场的满座宾朋。
后经刑部调查,宁娇罪证确凿,下了牢狱。
而谋划了这一切的人,便是宁小滢。
骄傲如她,怎甘心当一个庶妃。
这场大婚,不过是她为宁娇精心准备的“大礼”。
念止于此,宁娇缓缓转头,扫过人群,最后对上宁小滢那得意的眼神。
想逼她走?然后给她冠上一个雇佣杀手的罪名?
今天就算是撑死,被菜里的香菜毒死,老娘也要留下来吃席!
宁娇嘴角一扬,“说什么呢,大点声,给本郡主也开心开心。”
听宁娇这么一说,人群中的议论声猝不及防地停下。
接着,
不知谁的咒骂声来不及止住,突兀地冒了出来。
“这该死的宁娇......”
李慕白说着,手中的紫竹扇在胸前摆动,扇尾处的流苏穗也跟着来回晃悠。
宁娇抬眸瞧这位白面郎君,抬腿飞速一踢,将身旁下属的佩刀踢飞出鞘。
长刀打着个旋,直直插在李慕白的紫竹扇前,不足一寸。
宁娇皮笑肉不笑,
“啊?我耳朵不好,你刚刚说啥?”
一旁的张大刀也心领神会,将大刀拔出半寸,散发出逼人的煞气。
“问你话呢!”
李慕白‘啪’地收了紫竹扇,哆哆嗦嗦地埋着头道。
“宁宁宁......郡主真是心胸开阔,一枝枝枝独独秀。”
“哦,那确实。”
宁娇移开目光,落在其余人的身上,“还有谁要说吗?”
众人这才噤了声,想起来宁娇除了骄横,本身也是舞枪弄棒的高手。
他们自觉退到两侧,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仿佛给她另开了一扇大门。
对于穿书还能继承原主武力值的这件事,宁娇甚是满意。
宁娇耸了耸肩,朝身后的弟兄们招了招手。
“随我入府吧。”
宁小滢望着宁娇大摇大摆的背影,拳头紧了紧,又松了开来。
虽说宁娇的反应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但那又如何。
等她雇佣的那批杀手在婚宴上多杀几个人,再将这脏水泼到宁娇身上。
纵然是太后,也再难保住宁娇!
宁小滢宽了心,笑着挽住宋与卿的手:“与卿,我们也入府吧。”
在前面的宁娇毫不遮掩地呕了一下。
“怎么一股泔水味?张大刀,你闻到了吗?”
张大刀一愣,“郡主,没啊。”
“哦,那就不是泔水的味,是人身上的味儿了。”
宁小滢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
踏入府中,宁娇对张大刀附耳轻语几句。
张大刀面露疑惑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兄弟四散开来。
若宁娇没记错,只要再过一会儿,宁小滢安排的刺客便会破窗袭击此处。
受伤最重的,便是当今四皇子。
四皇子掌管刑部,宁娇若要掌握调查刺杀案的主动权,就需要有四皇子的助力。
宁娇扫了一眼席间,蓦然被一袭墨衣吸引住了目光。
男子长身玉立,参差的额发落在眉间。
眉下那对眸子像江南烟雨中湿濡的海棠花,清冷孤傲,出尘绝世。
他肌肤胜雪,脸上的淡色红痣生得不偏不倚,如同一滴血绽放在了眼角。
他独自坐在角落,没人和他一桌,路过的人也是远远躲着,不同他打招呼。
这位便是宁娇要接近的四皇子——宋玉渡。
一个野心勃勃潜伏多年的病娇美强惨,前期追求宁小滢,后期却要杀了她。
他离夺嫡只有一步之遥,可惜是个早死的短命鬼。
“哟,这不是宋小胖吗。”
宁娇嬉皮笑脸地跑到宋玉渡身边,想着唤他幼时小名,能让两人更为亲近一些。
宋玉渡原本冷静的表情,在听到小胖这两个字时,微微裂开。
他已经数十年未曾听到这个外号了。
他年幼时是个大胖球,生母早亡,又无依仗和宠爱,和宋与卿站在一起只有被嘲笑的份。
只有宁小滢不歧视他是个胖子,对他百般温柔。
然而那个带头嘲笑他,还给他取了小胖这个外号的女人。
此时正冲他笑得唇红齿白。
宋玉渡清冷的眸子扫过宁娇,“有事?”
“本郡主最近新学了岐黄之术。”
宁娇垂下眼睛眨巴了两下,“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灾,我救你一命,你帮我一忙,如何?”
“生死有命,不劳费心。”
宁娇料到这宋小胖定会拒绝,于是俯身凑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除了救你,还能帮你得到宁小滢,如何?”
有宁小滢这条鱼饵,她不信大反派不上钩。
宋玉渡听到此话,眸子倏而一抬,直勾勾地盯向宋与卿那边。
房梁挂朱锻,窗户绣双喜,身穿红嫁衣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的新郎官。
郎有情妾有意。
他是想得到宁小滢,倒不是真的对宁小滢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为,宁小滢是六弟的心爱之人。
同为皇子,宋玉卿从小深受皇帝太后喜欢,而他宋玉渡因为母亲身份卑微,只是个不得宠的落魄皇子。
若有朝一日,他能看到这位受尽尊荣和宠爱的六弟跪下来求他,让他把心爱的女人还他。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眼底的狠厉和兴奋稍纵即逝,对着宁娇道:“说吧,我听听。”
宁娇见他有些心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
听完,宋玉渡转动食指间的玉扳指。
“你倒像是能未卜先知了。”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他在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宁娇笑眯眯道:“那我们来打个赌,若事情真如我说所般发展,你就帮我。”
宋玉渡不置可否,保持沉默。
宁娇也不恼,这逼格,不愧是美强惨。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宁娇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神秘兮兮地凑近宋玉渡。
“我帮你念咒驱驱邪气。”她煞有介事地捏指起卦,嘴里喃喃:“宋玉渡是SB,是SB.....”
宋玉渡右眼皮猛跳,好像真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艾斯比是什么?
难道这女人,真有点东西?
突然,宁娇眼神一凌,沉声道:“驱邪成功,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