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算起来,这已经是沈朔第三次被人误会了。

刘一刀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沈朔,用颤抖的声音再次说了一遍。

“你知道沈朔是什么人吗?”钟照白问。

“只,只听说过一点,说是薛大老板的最好的兄弟,权势滔天,所以……所以才……”

沈朔无语的喝了一口茶,这又是听哪个烂嘴的瞎说的,自己又权势滔天了,再问几个人,自己就“立地成佛”了。

“那我就奇怪了,薛彬的兄弟杀你们干什么?难不成薛彬的死和你有关?”

这句话可把刘一刀吓了一跳,急忙摆手,慌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和我没关系!是那个神像!那个神像本来就不该做,我跟那个女的,还有薛老板说过的,可是他们不停啊,真的不停啊,真不关我的事!”

“哪个女的?”沈朔问“是支票上的这个吗?”

“对对对,薛老板叫她双双,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哦对,就是这双双劝薛老板做的!当时,当时我听到一句,双双说有了这个,薛老板一定会发达的,我就听到这一句,后面就没听到了!”

钟照白看向沈朔,沈朔此时的脸白一块红一块,很显然已经生气了,只是强压着没有爆发出来。

他伸手搭在了沈朔的胳膊上,听了这么久,可以推断出刘一刀也是被逼无奈,而那个白双双就是关键。

“那个神像到底有什么?你刚才说做一块就要杀一个人,有没有这么邪乎?”

刘一刀点点头,随后让娇妹从屋内拿出一本书递给了钟照白。

这是一本类似族谱的东西,但字已经几乎看不清了。

“钟先生,实不相瞒,我祖上一直给皇家修建寺庙佛像,所以对这个懂一些,当初薛老板给我看图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神像,是索命的罗刹!后来他们逼我杀人,用血浸泡雕刻,我就更加确定了,这薛老板根本不是在挣活人的钱!”

“那你的意思是,薛彬在聚阴财给自己花是吗?”

“对!钟先生,而且我敢肯定,薛老板的死,肯定和这个神像有关系!我没有参与其他部位的雕刻,但是我大致估计过,至少要死一百多人!”

三人沉默着,尤其是沈朔,他竟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之前那些话全都堵在了心里。

“除了你还有谁,把知道的都说了!”

“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余的真没有了!钟先生,薛老板的死真和我没关系!您看我家都什么样了,我……我哪还有力气去对付薛老板!”

钟照白看向沈朔,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想问的,沈朔的眼中流露出无奈,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杀的那个人在哪?”

“我……我扔到后山了,估计……估计都被狼吃了!”

钟照白让刘一刀将大致的位置说了一下,随即点了点支票。

“把钱取了吧!没人再来找你了,安置好你媳妇和儿子,就去自首,这事儿不用我帮你办吧?”

“不不不,不用,我知道怎么做!”

钟照白和区利利一起走到了门口,沈朔双手插兜站在大树下,他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来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接受薛彬黑暗的一面,甚至可以说,自己自始至终,都觉得彬子没有那么坏。

“没事吧?阿朔。”

“没事。走吧!”

沈朔抬腿要走,但被钟照白拦住了。

“刘一刀跟我说了那个死者的位置,我们去看看吧,我觉得那个人身上会有线索。”

区利利不解的问道:“白哥,现在去还有用吗?会不会破坏现场啊,我们是不是得报警?”

“这个事儿我想过,但我相信刘一刀会自首的,他家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报警,很可能留下的人就是等死了……我们就看看,我估摸着是找不到了,但我想碰碰运气。”

距离案发时间过去很长,肉身肯定是腐坏了,但骨头的腐化没那么快,希望老天爷可以照顾他们,让他们可以找到哪怕一星半点。

这也是侧面印证刘一刀是否撒谎的好办法。

“不带这老头去?”沈朔问“他应该不敢耍花招吧!”

“不用,带上他反而是麻烦,走吧!我看这山脉并不复杂,不会迷路。”

沈朔有些不理解,在不复杂他们三个外乡人进山,想找到尸骨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吧。

不过他相信钟照白有自己的想法,带着区利利大步的跟了上去。

山林里的环境简直是糟糕至极,除了空气清新一无是处,周围潮湿闷热,仅有一条蜿蜒的山路,还是人为踩出来的,稍有不慎就能跟丢了。

沈朔和区利利有丰富的野外生存能力,这点困难对于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可却苦了钟照白,这才走到半山腰,他的衣服就全湿了,不仅如此,身上也被不知名的植物划得一道接着一道,整个人就像是难民一样。

“不行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让小区陪着你,你大致给我个方位,这点路,我天黑之前肯定能回来。”

沈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看钟照白天天一口一个大少爷的叫着自己,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白皙的皮肤,加上棱角分明的面容,妥妥一贵公子。

“不用,那老头只说了翻过山头往北走一里地就到了,你万一自己走偏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在摸黑找你了!”

钟照白坐在一个树墩上,沈朔冷笑一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你这逞强的样子是真欠揍啊!我先说好,一会儿你累的走不动了,我可不背你!”

“切,小区比你靠谱多了!”

区利利笑笑,递给他一瓶水。

“白哥,你为什么不让刘一刀带着我们啊,这山林这么茂密,上哪找去?!”

钟照白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喘匀了气,缓缓的说道:“你没看到咱们从进刘一刀家到出来,一直有辆马车在跟着吗?不是要债的,就是盯着我们的,我不能让刘一刀在跟着冒险了,薛彬做的孽不能在报应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