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十八的时候,丁钩莫名地心情不爽。
就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胖子,竟然能混到外门去,这让丁钩难以接受,很想找个理由将他痛扁一顿。
更何况,他躺在丁钩的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哼着庸俗不堪的小曲,一边啃着大饼。
丁钩额角青筋暴起,他快步走到程十八的面前,大声地数落道:
“就知道吃,你的操练做完了?功法练了?还是宗门不给你吃的,跑到我这里蹭吃蹭喝来了。”
程十八手里抓着饼,愣了一下,随即忿忿不平地嚷道:
“丁钩,你真的变了!现在吃你几块饼都要骂我。如果不是因为宗门说修行之人要修身养性,给的饭菜又清淡又少,我才不吃你的饼呢!”
说完,程十八将面饼狠狠地丢到了土墙上,砸起一抹灰尘。
“你看,这个饼又硬又难吃,丢在墙上都能砸起坑!”
但不管怎么样,程十八是有编制的人了,说话都硬气了不少,而且对于这个混在在宗门体制内的家伙,至少对丁钩还是很有用处的。
压着下心中的不爽,丁钩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温柔地说道:
“二狗,作为外门弟子……”
程十八打断了丁钩的话,郑重其事地说道:
“丁钩,叫我十八,我现在也算半个有学问的人的,原先的名字的确不好听。”
“好的,十八。”丁钩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将那半框饼又推到了程十八的面前。
“进了外门,可有学习到上乘的功法?”
程十八肥硕的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兴奋地回答道:
“当然有啊,师兄拉着我,去藏书阁选了很久,最后我看上了一本名叫《幻云眼》的功法,决定就学它了。”
幻云眼,好牛逼的名字。
丁钩顿时觉得比程十八还要兴奋,他摊着手伸到了程十八的面前:
“赶紧的,快将秘籍给我看看!”
“没有秘籍。”程十八摇了摇头,“藏书阁的书,只能在现场学习,不能带出去。”
程十八的话将丁钩的兴奋浇熄了一半,他忍不住问道:
“那么幻云眼究竟有什么作用?”
“作用可大了。”程十八将手指放在面前,指着前方并不存在的东西:
“幻云眼练到高深之处,百步之内,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看见呢。”
这话犹如一桶凉水,彻底浇熄了丁钩的希望,他看着程十八,摊开了手掌,强压着在他脸上连扇几十个大
逼兜的冲动,语重心长地说道:
“十八,不是哥说你。那么多厉害的功法你不学,为什么要学习这个狗屁没用的什么幻云眼。
你是想当贼人,还是相当捕快?
你那八十多岁的老师兄,当真是老糊涂了吗?”
程十八脸红耳赤地支支吾吾了半天,丁钩好不容易从东拉西扯的话语里,听出一个四字含义:
总之……有用……
不对劲,程十八的态度严重不对劲。
还没等丁钩逼问出所以然来,程十八话题一转,来了个反将一军:
“丁钩,在砍材组能学习的功法都有哪些?我听说那个组长,似乎自创了一套叫做《劈柴十八斧》的神功,你学习了没有啊?”
程十八的话戳到了丁钩的痛处,他语无伦次辩解道:“和……和外门一样,也……也是只能看,所以没有书……总是件麻烦事。”
程十八瘪了瘪嘴,他起身从床头拿起一个包裹,解开后从几件麻布衣里,捡出三本书来。
丁钩只瞟了一眼书,就被惊得合不拢嘴。
程十八拿出第一本书,在丁钩面前扬了扬:“战神宗的初阶心法。”
他将书丢在桌上,丁钩吃惊地看了一眼,虽然装订得花花绿的,但的确是写着战神宗初阶心法—八神十将。
再看看另外两本:一本醉序宗的“金鳞隐匿”,一本霄花派的“贴身十八护”,也透露出浓浓的山寨味道。
丁钩望向程十八,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程十八盯了一眼丁钩,感到有些不解:“在上山之前,我们一起在宗门下的长生镇里的隐藏书摊里买的啊,你随便挑了三本,让我收好。”
“卖书的还说啦,所有宗门的初级功法书他都能搞到,毕竟每年各个宗门驱逐的,叛逃的,失踪的弟子总有那么一些,全被那些书商盗版偷卖啦。”
“丁钩你真的很奇怪,特别是这几天,感觉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
“也许你的疯病还没被我打好?”
丁钩将信将疑地拿起战神宗的初级功法,只翻开了第一页,便被惊得头皮发麻:
《论下属多寡与自身强弱,在围攻巨户仙家时造成影响的辩证关系。》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在读到这个题目时,丁钩顿时就觉得头大如斗,心血上涌。
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并没有眼花后,强打着精神,往下看下去:
“巨户、仙家多为名门望族,宗门供奉,影响深远,为其他势力所不及。
故在攻打此类对手时,亦要推敲由此而来的后续影响。
领虎军二百五包围大门;
领虎军二千五包围府邸;
领虎军二万五占领城镇,所起效尤不可同日而语。
同时,自身实力亦有推波助澜之效。
能打十人,绝不打一人;
能打百人,绝不打十人。
个人震慑应与群体震慑相辅相承……”
丁钩硬着头皮看了半天,终于在字里行间看到歪歪斜斜写满了“看不懂”三字。
他额角青筋暴起,决定跳过第一章,看看后面的内容。
翻过后面几页,一个章节名映入丁钩的眼帘:
《论与心仪之人幽会时,对数千尾随虎军进行隐匿的方案及可行性操作》。”
“与心仪之人幽会时,数千虎军或尾随,或潜伏,其间不乏战车、飞鸢护驾。
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令人无法察觉,此为重要难题……”
丁钩努力支撑着快要晕厥的冲动,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向程十八问道:“那么这些功法,你都看过了吗?”
“当然看过。”程十八回答道,但随即变得有些沮丧:
“这里面好多字,私塾先生都没有教过,而且没有宗门的指导,好多东西我都看不懂。”
“你就没觉得,里面的内容有些奇怪吗?”
丁钩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慌乱,他将书凑到了程十八的面前:
“来,你给我念念,里面究竟写的什么?”
程十八幽怨地盯了一眼丁钩,意思很明显:
我TM明明都告诉你了,我识字不多,你却非要我念。
但程十八不敢反抗,他看着书的第一页,结结巴巴地念了出来:
“于吐纳行两周天,这几个字不认识……运气往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念完后,程十八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瞪着丁钩。
丁钩拿着书的手,疯狂地颤抖着。
卧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