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周青衣,而是刚才那个小厮。
只见他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李茂的衣领子,怒目圆瞪的吼道。
“你个狗东西,给你脸了是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住手!”
周青衣轻声喝道,旋即转身,一边要着纸扇,一边往回走,慵懒的坐回了长椅,这才目露寒光的说道。
“我一般都是先礼后兵的,你这样子我很为难!”
“为难?”
李茂轻哼了一声。
“是你先为难我的好不好?”
“呵呵!”
周青衣冷笑了几声,然后目光变得愈发阴冷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马浪适时得凑了上来,满脸阴笑的弓腰行礼。
“老大,据我所知,那家酒楼全不都是倚仗李茂才开起来的,只要把他...,那酒楼也就开不下去了。”
说话间,马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
周青衣“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奇怪,上下打量了几眼马浪后,语气微微有些冰冷的问道。
“听说你不是马家河村出来的吗?都是老乡,你为啥要下如此的狠手呢?”
正弯腰拱手的马浪,闻言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有些急促的解释道。
“虽然我和他是老乡,但我的心在咱寨子上,只要能给老大排忧解难,我管他什么老乡不老乡的!”
这话回的绝对满分。
周青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就不在说什么了,而是目光冷然的盯着李茂,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讲真,作为一个模范土匪,杀个人确实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但一个乡村匹夫,进了山寨,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慌张,相反表现得极其的强硬。
而且,难得的是,竟然文采还不错。
这一切让周青衣对李茂愈发的好奇了,所以他犹豫了。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县令宋远江的缘故。
从马浪的嘴中,周青衣了解到,李茂在马家河村很有威望,如果就此把他杀了,村民闹到宋远江那里,鬼知道那倔老头会干啥。
“先给他来个“仙人跪”吧,其余明天再说吧。”
良久,周青衣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懒懒的说道。
虽然很不甘心,知道“仙人跪”是个什么玩意的马浪,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弯了冷笑。
随即,李茂被押到地牢。
待几个小厮把“仙人跪”准备好,将李茂绑上去的时候,李茂终于知道这个所谓的“仙人跪”是什么东西了。
把鞋子脱掉,再把双手绑住吊在梁上,吊的高度刚好让人站不直,也蹲不下去,同时脚底下铺了厚厚一层荆棘刺。
这样一来,站着的话,赤脚踩在荆棘上,因为受力面积小,脚底板就会被刺穿。
想要受力面积大,不被荆棘刺扎,就得跪下去,但得双手用力使劲的往下拽,可绳子很细,稍一用力就勒得钻心的疼。
当然了,也可以双手用力,把自己吊起来悬空,但绳子勒手的疼痛,一样让人难以承受。
李茂试了好半天,怎么滴都不行,气得破口大骂。
“这么恶心人的折磨手段,是哪个狗东西想出来的,草!”
.......
那一边,马家河村,李茂的家里。
“真真,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叶真真将弓箭背在身上,再把几个从后院找出来的竹筒“踢恩踢”装进了袋子里,沈幼楚语气坚定的说道。
“此去凶险,你还在家等我吧,我一定会把当家的救回来的。”
叶真真自然明白沈幼楚的心思,但还是坚决的拒绝了。
“不行!如果你和当家的有个什么好歹,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必须跟你去,大不了一死!”
贝齿紧咬,在嘴唇上咬出一道血痕,满眼通红的沈幼楚表情凄凄,语气却异常的坚决。
看着沈幼楚的表情,叶真真有些发愣。
说实在话,跟沈幼楚相熟这么多年,一直温文尔雅的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坚决的态度。
微微叹息了一声,叶真真那冷如冰霜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星光。
“那好吧,我们走!”
旋即,大门被打开,二人步子匆匆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距离李茂家不到500米处,此时正灯火通明。
围坐在火堆周围的马家河村村民,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刚刚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马柱竟然一个人回来了,问明情况后,众人立马炸了锅。
“老里长,咱得想办法把李茂救出来啊!”
“看这样子,茂哥儿是因为酒楼的事被报复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对啊,哪怕是跟那些土匪拼了,我们也要把李茂救出来!”
“对对对!”
“......”
一时间,村民们群情激奋。
坐在最里面的老里长,神情凝重的看着众人,手中的旱烟抽得吧嗒吧嗒直响。
良久,老里长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将手中的旱烟放了下来,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
“马柱儿,你过来!”
老里长边说话,便将手指凑到嘴边,猛的一用力,将手指咬破,然后在信笺上重重的按了一个血指印。
“你现在就往城里赶,到县衙门口等着,天亮他们开门,你就说你找宋县令,然后务必要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他。”
老里长一边语气凝重的嘱咐着,一边将信笺交给了马柱。
“嗯!”
虽然不知道这信件里说的是啥,但是既然找官家,必然是想让官家来救李茂,所以马柱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收好后,转身就跑。
随即,人群中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看向老里长,目光灼灼,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又过了许久,老里长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语气中有沉重,有无奈,更有决绝。
“所有老弱妇孺,明天晌午之前,全部躲进后山,所有青壮年准备家伙,如果官府不管这事,明天我们就跟打上濛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