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采办处的百夫长有事,跟李茂打了声招呼,便忙去了。
李茂一个人闲着无聊,便四处逛了起来。
采办处不大,前面是一件大堂,堂后是一个专供采办处使用的马棚,其余便没什么了,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李茂便走出了采办处,往旁边转去。
紧邻采办处的是武纺局。
透过大门便能看到里面有长长一排纺车,每一台纺车的前面,都有一个妇人正在忙碌着,而最里面则是很多长方形的桌子,不少人正分工协作的缝制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帐.篷。
对纺织,李茂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所以直接越过武纺局,去了相邻的兵器处。
相对于采办处和武织局,兵器处大了许多,一进门,李茂就看到四五十光着膀子的壮汉,正举着锤子叮了哐啷敲得热火朝天。
来的路上,李茂听虎建辉说了一嘴。
南洲的冶炼技术十分的落后,将士的武器经常损毁,所以需要大量的铁匠修理和制作兵器。
李茂觉得好奇,便走了过去,拿起案台上的一把长刀打量了起来。
为了保证刀的强度,刀身很厚,这也导致了长刀极其的重,二十多斤肯定是有的。
而开了刃的刀口上,肉眼可见的细碎杂质,说明了这把刀的强度不高,很容易损毁。
再看那些铁匠,用的是最传统的方法,用炉子将刀剑烧红,再用锤子不停的捶打,最后用冷水淬火,反复多次来降低铁中的碳含量,以达到增加强度的目的。
老祖宗的手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看来,应该是铁矿的提纯上出了问题。
那么,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诶,你谁啊?”
正陷入思索的李茂,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茫然回望,就看到一个肌肉壮硕、皮肤黝黑的汉子正皱眉朝自己快速的走过来。
“对,说你呢,你谁啊?谁让你来这的?”
“我是...。”
李茂笑了笑,正想回答,结果那汉子直接打断了李茂的话,很不耐烦的又说道。
“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赶紧滚蛋!”
这家伙吃炸药了?
李茂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
既然他这么没礼貌,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李茂冷然反问道。
“为啥不能来?”
“为啥?呵呵!”
汉子冷笑了两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里为什么不能来。”
说完,汉子转脸喊道:“来人啊,这里有一个北溪的奸细,想窥.探我们的冶炼之法。”
话音落下,三四个士兵冲了过来,将李茂围在了中央。
说实话,听到汉子的话,李茂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破冶炼技术,还有人窥探?
大哥,你想啥呢?
“行了行了,我不是北溪人,你这破技术也没人想偷学。”
李茂有些无奈的说道。
破技术?
闻言,那汉子的脸都气歪了。
这些天,因为兵器的质量,他挨了大将军不少的骂,本来气还没顺呢,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说他这是破技术。
这跟伤口上撒盐有啥区别。
顿时,汉子火冒三丈,声音陡然抬高了好几分,吼道。
“给我拉出去砍了,不用跟岳将军禀报。”
“是!”
士兵们得令,伸手便要将李茂擒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兵器处的大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同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太子驾到!”
旋即,两队腰挎长刀的士兵冲了进来,在大堂内面对面站成了两排。
随后,一位满脸笑意的中年人,跟在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身后,一边介绍着兵器处,一边走了进来。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和大将军岳起。
顿时,屋内所有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朝着太子跪拜。
除了李茂。
两边都是跪拜的人,李茂杵在中间,活脱脱像个笔架山,十分的显眼。
岳起一眼就看到了,顿时眉头一皱,厉声问道。
“占军,这个人是谁?”
刚才的那个汉子跪在地上,浑身一抖,连忙抬头禀报道:“这个是北溪的奸细,属下刚刚才查明,还没来得及处置。”
闻言,一旁的太子眉头一皱:“越将军,这中间只怕是有些误会,他就是李茂,刚刚我给你看的那个“踢恩踢”就是他做的。”
解释完,太子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朝着李茂问道。
“先生,怎么在这?”
“闲逛致此,随便看看。”
李茂笑着回道。
跪在地上的占军,在听到太子的解释后,冷汗已经下来了,又听到太子竟然喊你李茂为“先生”,顿时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占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的贵客到你这,怎么成奸细了?”
搞清楚什么情况后,越起的脸都黑了,厉声喝道。
“我...我...。”
占军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结巴了半天,最终什么也解释不出来。
李茂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本想袖手旁观,却在余光中看到虎建辉朝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心中一动,抬眼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岳起,突然抱拳道。
“大将军,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也是我唐突了,没有禀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闻言,岳起的表情一缓,眼神动了动,然后转身朝着太子躬身行礼。
“殿下,是我管教手下无方,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害,无妨,不知者不怪罪。”
太子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岳起再一次拱了拱手,表示感恩,然后转身一脸严肃的看向占军,厉声道。
“这次是太子殿下宽容大量,我且饶了你一条狗命,以后再敢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定然不会轻易饶恕。”
“是是是,谢谢太子,谢谢大将军。”
死里逃生的占军,脑袋磕得跟鸡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