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声音还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她回想了一下，这个声音确实出现过，不过自己当时正沉迷于思考关于自己弟弟的事情，完全没在意到这一点。
或者是，他出现的太突然，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余知勾勾唇，“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既然答应了她，我就要践行我自己的诺言，这样有利无害。”
【信守承诺？】
“大概是这样吧，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那就要做到。”
【是吗？看起来你还挺有骨气，不过，你听过潘多拉的故事吗？宙斯神给了潘多拉一个魔盒。告诉她永远不要打开……】
“同时也给了她永远都迈向新世界的好奇心。”
【看起来你似乎听过。】
余知面无表情地说道，“抵抗不了好奇是人类最为悲剧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说好奇心会害死猫这件事。”
【你不觉得你的这两件东西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吗？】
余知叹了口气，她上了公交车，目光落在那两个盒子上面，表情平静无波，“我不是潘多拉，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余知，我很好奇一件事，你看起来冷漠寡淡，感觉你毫无共情能力可言，我很好奇，如果有人能让你动情，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提出来，本来就很无聊吗？”
余知感觉自己头有点疼，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还好吧，我倒是很期待把高高在上的明月拉入泥淖之中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余知眸色沉沉，没说一句话，过了片刻之后，扔出来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不管很无聊，还很恶趣味。”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几声，消失了。
“这个系统还真的是很奇怪。”
恶趣味吗？
余知也不是没看过小说，小说里面的大大小小的系统也见过，可是这个系统，好像是在被自己控制着。
有自己的思想的系统？
他不被任何人控制着，也没有给自己分配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就好像是身为一个人而独立存在着。
余知有些不理解，她坐在公交车的后排，想着想着越发觉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微微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周围的车窗都变成了红色，她一惊，瞳孔放大。
她连忙跑到驾驶室外，想要跟驾驶员诉说着一切。
驾驶员低低地笑了两声，机械一般扭过脖子，脑袋竟然选转了一百八十度，还有不少红色的液体顺着皮肤缓缓流下。
那是那个人从头顶冒出来的鲜血。
他也被爆头了，兴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学校。
“余知，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
那个男人说着，挣扎的向她爬过来，周围的乘客也变成了因为游戏而丧生的人们，他们甚至伸出手拖拽起余知的衣服。
“小姐？这位小姐？”
余知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她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噩梦，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们逃出去只是一场梦呢？
可是这也是真真切切有可能会发生的啊。
余知抿抿唇，看着手机屏幕，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下了车。
所幸，他们最后离开了。
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想法连累所有人。
余知下车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夕阳如血，与她所做的梦别无二致，她抿抿唇，朝着自己家里的方向走去。
“姐姐……”
余知刚进门，就听见顾浅年发出虚弱至极的声音，他一双眼睛空洞，整个人位于
冰冷的黑暗之中，白皙的手指探到光中，指甲一点点的碎裂。
她看着顾浅年苍白如纸的脸，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
“浅年，你没事吧？！”
“姐姐……”
顾浅年说道，他抬了抬眸子，地上是散落一地的碟子的碎片，有些碎片还划破了他的皮肤。
余知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很害怕，害怕顾浅年下一句就是——“姐姐，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在顾浅年死的这段时间，在这个令人逼仄的家庭里面，余知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听到“死”这个字的。
她除了恐惧，甚至很希望顾浅年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姐姐，我没事，我刚刚滑倒了。”
余知看着顾浅年在自己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这才松了口气。“阿年，别再吓我了。”
顾浅年垂着头，处于阴暗环境中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没事，姐姐。”
他顿了顿，抬起头，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一双眼像是密密麻麻的黑暗，透不过丝毫的光。
“姐姐，饿了吗？”
余知笑了笑，踮起脚揉了揉顾浅年的头发，“还好吧。”
“哦。”
顾浅年应了一句，然后朝着门口走去，余知看到地面上的陶瓷碎片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顾浅年已经死了，他身上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而现在，在他刚刚坐过的地面上，有一摊黑红的血液。
怎么会这样呢？
顾浅年明明已经死了啊？不知为何，余知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像是潮水一般的铺天盖地的的袭来。
在他死之前，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会儿，她又安慰自己，顾浅年这样，说不定是在朝着一个正常的人类转化，说不定……
说不定，等自己完成游戏之后，顾浅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
这样想来，倒也好。
余知叹了口气，收拾起地板上的碎片来。
而另一边，遥知许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切。
“你说如果一个人本来并不是什么乐天派，却又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催眠自己，不愿承认现实……”
遥知许顿了顿，意味盎然，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看上去帅气极了，“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既然知道是催眠和安慰就不用探寻更多了，”顾凉夜说到，抿抿唇，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冰冷，“人的本性。”
“你一直都这么冰冷的吗？”
顾凉夜叹了口气，“不过也无可厚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