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夜谈(一)

整个和顺居已经被章牧包场了,楼上楼下整整三层,全都是牡丹江的警员。

“兄弟们吃好喝好!今天要是不喝醉了,谁都不行走!”

“喝醉了,我派人把你们送回家!”

一众警员听了章牧的话,齐齐起身,将酒杯高高举起。

“祝章头儿荣升大队长!”

“祝章队长高升!”

章牧站在楼梯口,朝着一众警员举起了酒杯。

“干!”

“干!”

接连三杯酒下肚,章牧才上了楼。

三楼的雅间内,摆了一桌极好的酒席,酒席上只有两幅碗筷。

是章牧和韩百川的!

贺刚一整天没来,即便是来了!章牧也不会请他,请他喝酒,跟请狗喝酒有什么区别。

至于何云山,中午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左右是对头,请他喝了酒还是对头,请不请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百川已经在楼上等了有一会儿了,章牧刚上楼,韩百川便笑道:

“怎么不和他们多喝一会儿?”

许是喝了酒,章牧觉得韩百川更像教书的校长了!

“还是让他们自己喝吧,我不在,他们也能喝的更痛快些!”

韩百川微微点头到:

“还行,没喝醉!现在你已经是警署的大队长了,也算是牡丹江能数得上号的人物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警署的大队长应该怎么干?”

“这个?”

章牧被猛的一问,有些发愣!

韩百川这个人太深了,他有时问的问题,章牧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能喊两句口号到:

“维护牡丹江治安……”

可章牧刚开口,便被韩百川打断了。

“不要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是在问你,这个大队长该怎么干!”

面对韩百川的追问,章牧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更不知道,韩百川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只听韩百川继续说到:

“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好,我问你!”

韩百川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深邃的看着章牧。

同时,将拿着酒杯的手,顺到了桌子下面。这才开口到:

“为什么在警署分配抓捕任务的时候,你将警员都分给了其他人,而你自己带的人最少?”

章牧听到韩百川这么问,心中顿时一紧,一股不详的念头涌上心头。

当时,分派抓捕任务的时候,章牧太心急了。为了方便和王守忠见面,这才故意少带了些人。

没想到章牧的做法,还是被韩百川发现了。

不过这个问题倒也简单,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就是了。

可就在章牧要开口回答的时候,韩百川继续问到:

“我再问你,等到你去到东三街澡堂的时候,为什么就只剩你自己一个人了?为什么你身边没有其他警员了?”

听到这个问题,章牧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时将警员全都支走,就是为了能和王守忠见面。却不想这一点,竟也被韩百川看破了。

章牧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摸向那把今早韩百川送给自己的勃朗宁手枪。

可就在这时,韩百川继续问到: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被黑鹰会的老二黑砍伤后,还要往澡堂里进?”

韩百川的话音落下,章牧整个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双腿用力,整个人虚坐在凳子上,手指紧紧扣着手枪的保险。

当时情况紧急,章牧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其他,只想着和王守忠见上一面。至于后面救出田中平三郎的事,就是个巧合。

此时被韩百川问到这个问题,章牧根本就没法回答。

不由的在心底,暗道了一声:

‘不好!’

韩百川提完三个问题后,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章牧,就像老师在训诫学生!

整个和顺居三楼,如同一个火药桶,只要一丁点火花,便会爆炸。

“哐当!”

不知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章牧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有了反应,整个人不由得站了起来。

可站起来的同时,章牧看到地上落着的是一个酒杯。

瞬间,章牧反应过来了。

刚从的声音便是酒杯落地时,发出来的。

而这一切都是韩百川对自己的试探。

也就在这一瞬间,章牧松开了握枪的手。

“署长,酒杯掉了!”

说着,章牧顺势弯腰,将地上的酒杯捡了起来。

将酒杯重新放回到了韩百川面前,随后拿起酒瓶,很自然的把酒杯倒满。

“署长,喝酒!”

韩百川看着章牧的动作,没有说话。

只是用手指在酒杯里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章牧看了一眼桌上的字,顿时心中一紧。

心到:

‘不好!暴露了?’

但面上确是云淡风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韩百川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手枪的撞针,放在桌子上。

同时韩百川开口到:

“在如今这个世道上,钱是男人的骨头,枪是男人的命!”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拿到枪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枪能不能打响,枪里的子弹有多少。”

“把撞针装上吧!”

说着,韩百川手一抖,将撞针甩到了章牧面前的桌面上。

手收回去的同时,在桌面上一抹,那两个用酒写出来的字,便被擦了去。

章牧拿着撞针,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发觉王守忠可能暴露后,自己做的这些事,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章牧没有去装撞针,而是将枪和撞针一同摆在了桌子上。

笑到:

“署长您可真会开玩笑,哪有送人枪,还分开送的?”

韩百川见章牧这么说,笑到:

“你是装傻也好,充楞也罢!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本子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最好事先有个准备!”

章牧则是不解到:

“署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我刚立了一个大功,还登上了报纸,成了本子的荣誉警员,他们为什么要怀疑我呢?”

“再说了,本子能怀疑我什么呢?”

章牧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韩百川见章牧这么说,嘴角微微一勾起,随后将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眼睛盯着章牧,开口到:

“吉原别墅三十一号,你不觉得这个数字很……特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