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
想到昨晚临睡前老人家信任的眼神，沈妍内心充满了愧疚。
她早上走得太急，确实没有告知叶行川去向，她以为自己能很快就回去，而且有护工们在应该不会出事，没想到，叶老爷子比想象中更离不开她。
“沈小姐这样不负责任，不给一个解释吗？”
“我……我刚才有点非常紧急的私事，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呵，既然是私事的话，那沈小姐就慢慢处理吧，反正爷爷这边已经打过镇定剂在睡觉了，倒也不是非你不可。”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误会和讥讽，沈妍只能无奈苦笑。
两人不过是协议婚姻，自己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想让叶行川知道。
*
回到桉禾私立医院后，沈妍先去了医务科为奶奶申请办理转院手续。
她攥着银行卡焦急地排着队，希望尽快办完然后赶紧回到叶家爷爷的病房。
终于轮到她时，沈妍总算松下一口气，却听见护士小姐姐礼貌说道：“抱歉，现在没有空余床位，暂时办理不了。”
什么？！
她立刻急切地询问：“请问什么时候才能有空余床位？”
“这边还不确定呢，已经为您登记了信息，请您耐心等待通知，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咨询的话，请让下一位。”
沈妍恍惚地退到一旁，然后靠着墙壁一点点慢慢蹲下。
本以为筹到五百万就能帮奶奶转院，没想到竟然会没有空余床位。
奶奶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沈东明再去闹事怎么办？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在脸上蜿蜒成河，怎么擦都擦不完。
视线模糊间，沈妍看到叶行川与几位医生边交谈边走了过来，她赶紧站起来用衣袖抹掉泪水，缩在角落里企图不被发现，却还是被他看到了。
叶行川停止交谈，挥了挥手让医生们离开，走过来将沈妍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皱眉问道：“你这是去哪打架斗殴了？”
沈妍连忙摇头，“没，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叶行川看到她脸颊上明显是被人打过的红肿淤青，还非要硬说是磕到的，不由得嗤笑一声，这女人，不光做事不负责，嘴里还没有一句实话。
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她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只是怕爷爷见了会担心，“走吧，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沈妍心里瞬间涌过一股暖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嘴硬心软的人。
她见叶行川直接就往急诊室走去，以为他被人伺候惯了，没有生活经验，便委婉提醒道：“我们要去哪里挂号缴费啊？”
叶行川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答：“自家医院，给什么钱，直接记叶家账上。”
沈妍震惊，“桉禾是叶家产业？不是何家开的吗？”
“签了股权代持协议，何家只是名义股东，叶家才是实际出资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沈妍的眼睛顿时亮了，看叶行川都仿佛是天神降临一般闪闪发光。
她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叶总，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床位满了的情况下，也能入院接受治疗呢？”
叶行川一改闲散姿态，表情严肃地说：“床位满了就排队，什么人都不能例外。”
“桉禾作为一家医院，公平公正是最基本的原则，绝对不允许任何插队现象的发生。”
沈妍连忙解释道：“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就等着入院救命了。”
“所有排队的人，哪个不是等着救命？没有谁是过来到此一游的。”宁行川见她神情紧张，不由得补充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沈妍我可提醒你，婚前协议第三条，未经甲方允许，乙方不得借用甲方名义，处理个人私事或谋取私利。”
“就算你现在知道了桉禾是叶家产业，也不许帮别人走后门。”
“认清自己的身份，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用我多次强调吧。”
沈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啊，三千万年薪的雇佣关系，刚才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罢了。
还以为能让他为自己破一次例。
他可是商场上冷血无情的叶行川啊。
沈妍行尸走肉一般地任由医生处理伤口，然后跟着他回到叶老爷子的病房。
推开门后，看见叶母一身低气压地坐在沙发上，大嫂方卉在她身旁安静地削着一颗苹果，护工见沈妍进来，连忙眼神躲避着转过身去。
叶行川径自走向窗边坐下，打开电脑便开始办公，留沈妍一个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方卉不紧不慢地削好苹果，双手递给叶母后，仿佛才看到她似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弟妹这一大早的去哪了？听说爷爷找了你好半天。”
沈妍看着叶老爷子现在安详的睡姿，和头上绷带新渗出来的血迹，心里愧疚得无以复加。
虽然她只是一个为期一年的打工人，但是对叶家爷爷的感激没有期限，要不是有了这三千万，凭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根本没办法救治奶奶，这份恩情她会用一辈子去偿还。
沈妍满含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我早上突然有点急事出去了一会，没想到……”
“急事？什么事能比老爷子的身体还要紧急？”叶母听到她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立刻开口指责道。
毕竟是长辈，沈妍自己也正惭愧着，便没有反驳。
叶母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心虚，火气更大，连带着嗓门越来越高，“既然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就应该负起责任来！”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爷爷找不到我了。”
“以后？老爷子的身体这么重要，我们以后哪里还敢让你继续照顾，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放心你什么！”
“咳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叶老爷子捂着胸口挣扎着要坐起来。
众人连忙赶到床边，方卉故意将沈妍挤到身后，一把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关切地问道：“爷爷您醒了？”
“吵什么呢，连觉都不让人睡好。”叶老爷子抽出手，将围过来的几人挥散开。
他皱眉扫视了一圈，然后朝沈妍招手，“小妍过来，我的乖乖孙媳妇，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叶行川却震惊道：“爷爷您能认得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