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秀才看着满脸杀意的韩百川,冷笑了两声。
“你这是飞蛾扑火,你这是以卵击石!”
韩百川上下打量了一番庞秀才,冷笑了一声。
“我韩百川读过的书没有你多,大道理我懂的没有你多,但我要说的是……”
“就算是以卵击石,老子也要和小鬼子碰一碰。就算是飞蛾扑红,老子也要溅小鬼子一身血。”
“如果所有人都如你这般,不敢反抗的话,华夏可真就要亡国灭种了!”
说着,韩百川死死的盯着庞秀才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难道庞老秀才不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
“我韩百川和众兄弟们虽出身草莽土匪,可小鬼子想占了东北,把他们的膏药旗插在东北的土地上,”
“在我们这些草莽土匪这儿,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死都不行!”
“山河凋零,你我哪个不是丧家之犬。国破家亡,你我哪个不是断脊之兽?”
韩百川话音落下,百姓们齐齐山呼。
“不行,不行,死都不行!”
那庞秀才被说的脸色通红,胡子抖了两抖。
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却也只是一瞬的工夫,便恢复了正常。
“巧言令色,既有报国之心,何不去从军。”
庞秀才的一句话,便将韩百川好不容易拢起来的人心,散了去。
“对啊,怎么不去从军呢?”
“从军的话,不是也能杀敌报国吗?我听说,东北军可是一直都在招兵买马呢!”
百姓乙再次鼓动起了众人。
“你们忘了,他们可是土匪出身!这些土匪就是想当兵,也没有军队愿意收他们。”
“当兵哪有当土匪弄钱弄的快?”
百姓丙不悦道:
“杀敌何须从军?人家不当兵,照样能杀鬼子。”
“反正我们虎林县的那些当兵的,没一个敢杀鬼子的。反倒是麒麟军,把鬼子的大和商行给灭了。”
……
韩百川死死的盯着庞秀才的眼睛,恨不能把他的那缕山羊胡子给薅了。
但面对东宁县的百姓,还是耐着性子道:
“难不成庞老秀才,是想让我们投到这些家伙的麾下吗?”
说着,反手朝着吓的尿了裤子的驻军连长一指。
“这样的军,也配我们麒麟军投?”
“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如何,只说东宁县遍插膏药旗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我来告诉你,他们在分大洋!我们麒麟军的兄弟,把他们从县府里抓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分大洋!”
“一群为了大洋,能把东宁县卖了的家伙,值得我们投吗?值得有心报国的人投吗?”
“你!”
经韩百川如此一说,庞秀才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
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一手指着韩百川的鼻子。
胡子乱颤,显然气的不轻。
“东拉西扯了半天,老头子我差点没被你忽悠了去。”
“就算你刚刚说的占理,可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权力杀他们!”
庞秀才到底是秀才出身,养气的功夫很是不俗。
片刻的工夫便恢复了过来。
轻笑着夹了韩百川一眼,再次捋起了他那山羊胡。
“我再问你,假如一段火车铁轨上绑着五个人,另一段岔路的铁轨上绑着一个人。”
“现在有一辆失控的火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碾压那五个人。而你手边就是搬动铁轨的拉杆。”
“你是选择牺牲那一个人救下五个人,还是任由火车将那五人碾压!”
庞秀才的话,再次引得百姓的议论。
百姓乙:“不愧是庞老秀才,居然能问出如此难的问题。这下,我倒要看看看这个韩百川怎么回答!”
百姓丙:“庞老秀才这是倚老卖老,居然用这种两难的问题,来为难人!”
听着庞秀才的话,韩百川心中生寒。
‘好歹毒的老秀才,都到了这份儿上,居然还在帮着那些汉奸说话。’
韩百川有心要自己管理这东宁县,就绝不能不回答这庞秀才的问题。
“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左右为难,问这个问题的人,居心叵测。”
“但我今天还是要回答你!”
韩百川再次指向台上的汉奸们。
“既然你是用假如问我,那我也用假如回答你!”
“假如铁轨上绑的,全都是这些汉奸,我只恨火车只有一辆,不能把这些汉奸全都碾死!”
“假如铁轨上绑的是百姓和汉奸,那么不论人多人少,我都会选择让火车碾压汉奸。”
“因为我刚刚说过,鬼子可恶,但这些狗汉奸比鬼子可恶十倍、百倍。”
“如果没有汉奸相助,鬼子不可能如此猖獗,更没有胆量占了咱们东北的土地!”
韩百川重新回到了行刑台上,揪起一个狗汉奸。
“我麒麟军对待鬼子的策略,向来是没有投降只有全歼。”
“从今天起,我要再加上一条。”
再次拿起砍刀,顺着那汉奸的脖子,一抹。
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溅的到处都是。
韩百川没有半点手软,就这么揪着狗汉奸的脑袋,任由血从脖颈处喷溅而出。
就着喷溅出的鲜血,韩百川说道:
“不管哪个添了鬼子的腚沟子,当了汉奸。一经查实,我麒麟军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斩杀。”
庞秀才看着韩百川的动作,吹胡子瞪眼,一手指着韩百川,一手用力的戳着拐棍。
“独夫……独夫!”
围观的百姓们,想起了庞秀才没来时,韩百川说的话。
想起了这些汉奸是怎么让他们,挨家挨户插鬼子的膏药旗。
纷纷替韩百川叫起好来。
“好,杀的好!”
“汉奸比鬼子还可恶,就该杀了这些狗汉奸。往后,看哪个还敢替鬼子做事,还敢添鬼子的腚沟子!”
说着,大手一挥,命令行刑的兄弟们动手。
“杀!”
一时间,明晃晃的砍刀重新举起,就要往下落。
就在这时,一个狗汉奸挣脱了麒麟军战士的束缚,跪行到了韩百川身边。
用脑袋顶着韩百川的大腿。
“你们麒麟军不是要杀鬼子吗?我是当兵的,我还是排长……”
“我愿意投到你们麒麟军,愿意跟着你们杀鬼子。”
韩百川一脚将狗汉奸踢开,眼神满是鄙夷之色。
“真当我们麒麟军是草台班子,什么货色都要吗?”
“我麒麟军有洁癖,舔了鬼子腚沟子的汉奸,我麒麟军用不起。”
韩百川话音落下,当即便有麒麟军的战士上前,将那汉奸拉回到了行刑的位置。
“杀!”
韩百川又是一声爆呵,无数砍刀纷纷落下,无数人头滴溜溜的飞起。
滴溜溜的落在地上。
庞秀才看着飞起的人头,遥遥的指着台上的韩百川,口中咒骂个不停。
“独夫,独夫!你如此杀人,这是反叛,是反叛。”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正咒骂着,恰有一颗人头滚到了庞秀才的脚边,磕了庞秀才一下。
“嗷……”
庞秀才的脸色瞬地惨白,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若不是有人扶着,准是站不住的。
地上满是鲜血,汇成了数条溪流,聚成一个水洼。血腥气弥漫当场,这县府前的空地俨然成了人间的修罗场。
饶是这可怖的场景,并没有吓退围观的百姓,反倒引起阵阵叫好声。
“杀的好,杀的漂亮!”
百姓丙用力的拉着百姓乙的袖子,拼命的摇摆着。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
“杀了全都杀了!”
百姓乙面色难看,知道自己是输了赌约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一块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