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莹水灵灵的眼睛蒲扇着，睫毛上下跳动。
“韩司令，那我可就问了，你可不能生气。”
韩百川微微一笑。
“你我年纪相仿，没什么不能问的，况且有你二伯在，我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姜玉莹讪讪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古灵精怪的狡猾。
有种小狐狸盯上了肉鸡的感觉。
“我听说韩司令是土匪出身，这是真的吗？”
韩百川瞬间有种上当的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土匪出身。我们整个麒麟军，都是土匪出身。”
“而且，就在距离东宁县并不远的麒麟山上，坐马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往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麒麟山看看。”
既然已经上当了，倒不如将一切不加丝毫隐瞒的坦白。
姜玉莹又问：
“那我就有些好奇了，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当的土匪呢？”
“诶呀！这说来就话长了。”
这姜玉莹问的问题还真是刁钻，韩百川确定自己是小瞧了这姑娘了。
“如果天下太平，谁又愿意去当土匪呢？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都是因为没办法了，才走到这一步的。”
韩百川说着，坐直了身子。
“土匪是个风险很高的职业，老百姓不欢迎土匪，政府又要剿灭土匪，就是同在山里的土匪，还总想着吞并对方。”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当一个农民，种地吃粮。”
姜玉莹闪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继续问道：
“你最开始说，只打鬼子，杀鬼子，可后来为什么又杀汉奸了呢？”
“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意志不坚定。”
听着姜玉莹如此问，韩百川瞬间明白了，当日杀汉奸的时候，庞老秀才为什么要出来制止了。
既然汉奸已经杀了，那韩百川决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往后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改。
“没想到姜小姐居然和庞老秀才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姜小姐可听说过狼狈为奸？”
“狼虽凶狠，但若没有狈的指引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狼就是侵犯我东北的鬼子，狈就是指路的汉奸。”
“狼可恶，狈同样可恶。杀狼不除狈，祸害依旧存在，除狈不杀狼，狼还会再来。”
“所以，狼和狈要一同处理，才是根除祸患的唯一办法。”
听着韩百川讲狼狈的这番话，姜玉莹是秀眉微皱，玉鼻微蹙。
紧接着问道：
“韩司令这么做是不是杀戮太重了，又怎么能让人相信，韩司令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从姜玉莹对韩百川发问开始，姜有禄就再也没开过口。
显然，姜玉莹问的这些问题，不只是姜玉莹要问的，也是姜有禄要问的。
回答姜玉莹，也是在回答姜有禄。
心中大致猜出来，姜有禄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韩百川将目光移到了姜有禄脸上。
“只要心中坦荡，又怎么会担心这个？至少现在，东宁县的百姓没有一个会担心，我会将屠刀砍到他们身上……”
韩百川朝着姜有禄意味深长的一笑。
“不是吗？姜先生？”
姜有禄被韩百川这么一看，一笑，一问，顿时有些慌了神.
也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韩百川看破了。
面上丝毫不见慌张。
“韩司令说的对，君子坦荡荡，心中无愧，自然不用担心。”
可额头上，已然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姜玉莹古灵精怪的一笑，朝着韩百川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好，你问。”
韩百川不假思索的开了口，姜玉莹反倒扭捏了起来。
“我想问……”
“韩司令你结婚了没有？”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姜玉莹身上。
韩百川有些吃惊，这姜玉莹是什么脑回路，怎么就突然问这个了。
姜有禄是连忙拉姜玉莹坐下。
“胡乱问什么问，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连秀面色阴晴不定，看着姜玉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敌意。
捏着筷子的手，指节发白。
“别光说话了，动筷子吧！”
“这么丰盛的酒席，在我们麒麟军可是不多见，别放凉了。”
连秀一句话，将酒席上的尴尬遮掩了过去。
韩百川连忙拿起筷子，给姜有禄夹了一条鸡腿。
“姜先生，来吃鸡腿。”
姜有禄连忙接过鸡腿，口中连连称好。
“韩司令你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吃鸡腿了。”
姜玉莹则是心有不甘。
“韩司令，我也喜欢吃鸡腿。”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韩百川。
水灵灵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可另一只鸡腿，已经被连秀夹了起来，放到了韩百川面前的碟子里。
一时间，韩百川只恨那鸡，只有两条腿。
鸡说：
“下辈子我一定长四条腿，让你们一人一个，这总行了吧。”
……
整一场酒席，姜玉莹几乎什么都没吃，姜有禄是战战兢兢。
几次暗示姜玉莹，别耍大小姐脾气，露个好脸色，大家都能过得去。
可姜玉莹丝毫不为所动。
连秀同样什么都没吃，一股脑的给韩百川碗里夹菜。
时不时的盯着姜玉莹看，两女拉丝的眼神里，早就已经将对方千刀万剐了。
韩百川也难受，连秀给自己夹的菜，已然堆成了小山，根本吃不完，这辈子都吃不完。
但韩百川没有忘记正事。
在酒席临近尾声的时候，对着姜有禄开口道：
“姜先生，我看你这侄女倒是个人才。不如这样好了，我们麒麟军正打算要成立个电讯处。”
“专门负责用电台收发消息，再帮我写一些稿件什么的。”
“不如让姜小姐到我们麒麟军来，担任这个电讯处的处长！”
韩百川此话一出，姜有禄心中一惊。
手中的筷子险些没掉到地上。
心中暗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口中是连连回绝。
“我这侄女就是个野丫头，只会给人添麻烦，哪里当的了处长啊！”
“不行的，她不行的。”
姜玉莹倒是高兴的很。
“我怎么不行了？二伯你忘了，我可是学记者的，发报电讯也是学过的。”
“去年，我不是还帮你发过商业电报吗？你还夸我帮了大忙。”
“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
姜有禄是心中爆汗。
‘傻丫头，你是真听不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口中数落起了姜玉莹。
“还说呢，一共就让你发十八个字，结果你发错了十个。”
“对的还没有错的多，你还是别给韩百司令添乱了。”
连秀同样不愿意姜玉莹留在麒麟军。
“司令，咱们可没有招收女兵的先例。”
姜玉莹顿时和连秀针锋相对。
“你不也是女的？”
“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二女说着，全都站了起来。
怒目而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