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急驰了大概两个钟头,在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林霄下车捂着发麻的屁股,眯眼望向建筑门口残破的招牌,试图辨认上面的字迹,“……什么警什么局……”
突然,后脖颈吃痛,两眼一抹黑,他晕了过去。
“你看他,头上这……是发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可以和他做姐妹。”
……
淡淡的对话声传入林霄的耳朵,他缓缓醒转,入眼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一男一女。
男的看上去二十来岁,斯斯文文,衬衣配领带,三七分,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女的看上去更小,短裙卫衣长筒袜,青春气息爆棚。
俩人就像是穿着盛装逃难的人,全身不同程度的沾染了各种尘垢,给林霄的总体感觉是落魄。
林萧觉着在他们眼中大概自己也差不多。
“你终于醒啦。”少女声音软糯,语气中自带一种关怀。
“这是什么地方?”林霄揉着脖颈问道。
“监狱。”男青年淡淡道。
“监狱?”林霄这才发现不远处一根根直立的铁栏杆,结合自己之前看到的招牌,他很快猜到,这里大概率是警局内的拘留所。
“你们是追猎者吗?”林霄话锋一转,同时往后靠了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哼,都是那个坏女人。”少女气鼓鼓地撅起小嘴巴。
“我们都是挑战者。”男青年说罢拉开衣领,露出蓝色的暗纹。
林霄看向少女白皙的脖子,也有隐约可见的蓝色暗纹。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领口相同的位置,依稀可辨浮凸的纹路。
蓝色暗纹对应蓝色药丸,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挑战者就像是狼,而我们就是羊,”男青年说话的时候总带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特别割裂,林霄总觉得他是在故作深沉。
“我早已洞穿了她的诡计,”男青年顿了顿,推了推镜框,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卑鄙的追猎者,将我们纯洁的肉体囚禁起来,她垂涎我们的补给品,将我们当成圈养的羔羊,但她的邪恶计划不会得逞,我坚信正义终将被伸张!”
男青年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最后蹭地站了起来。林霄似乎看见,中二之魂正在他周身熊熊燃烧。
林霄:“……”
少女:“你口水喷我脸上了,讨厌。”
“不好意思,”男青年理了理他的三七分,重新坐下,恢复到之前的神态和口吻,“新来的,刚才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霜之圣……”
“好的,眼镜,我叫林霄,很高兴认识你,”林霄不等眼镜说完立即打断了他,这口气实在让人难受。
“你说。”林霄转向少女。
“我……老实说我确实记得一个名字,但我不太喜欢,那个名字里有一个茜,这样好了,你们就叫我茜茜公主吧。”
林霄脑海里再次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词:卧龙凤雏。
林霄很是无语,他难以置信这俩货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无论如何,知道对方不是挑战者林霄松了口气,他探查一番四下,牢房十分坚固,根本无法撼动。
枯坐也无聊,便又和两人闲聊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挑战者,追猎者明明更有机会活下去吧。”
眼镜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他们就是想让我们选择追猎者,然后互相残杀,我才不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末世圣母?林霄暗暗摇头。
“我不喜欢红色,蓝色更好看。”茜茜的回答果然没让林霄失望,“你不是也选了挑战者?”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根本没得选。”林霄据实已告,“我把红色药丸弄丢了。”
眼镜用竖起的中指推了推镜框,一脸鄙视,“这么说你是被迫的咯。”
“没事奥,”茜茜拿手拍了拍林霄的肩膀以示安慰,顺带帮他把头上的发卡理了理,“你是挑战者,我也是挑战者,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
林霄满头黑线,“神他吗好姐妹!”
但他知道现在最好不要解释,他还没有单纯到对刚认识的人交代自己的老底。
“你们放心好了,作为这里唯一真正的男人,我会保护……”眼镜话还没说完,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他立马闭上了嘴。
“想要食物和水吗?”林霄听声音便知道正是之前救他,但又打晕了他的那个女人。
透过她罩住口鼻的头巾缝隙,红色暗纹若言若现。
“嗯嗯,”眼镜和茜茜立即点头,眼镜更是点头如捣蒜,完全没了刚才宁折不屈的姿态。
“你们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女人说着取下背后的一杆长枪,拍拍枪身,“你们自己选一个人和我去狩猎。”
看到那杆长枪的瞬间,林霄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些记忆的碎片。
Scout步枪,使用7.62毫米子弹,全枪长1005毫米,重3.2千克,弹匣容量5发,有效射程400米。
因为其重量较轻,确实比较适合女人。
“好吧,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林霄这才发现眼镜和茜茜不知何时,已经向后撤了一步,还不约而同的用手指指向了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林霄已经把眼镜凌迟了,不是说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要保护我们?
林霄很无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出门后林霄才发现,外面已近傍晚时分,天色阴沉,远处不时传来枪炮声和建筑物倒塌的声音,如果仔细分辨,还能从中听到人的哀嚎。
“别想耍什么花样,我相信你也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挑战者在这个世界和猪仔没什么区别,”女人的声音变得冰冷“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有人愿意养猪,而有的人只想杀猪。”
“明白明白。”林霄一脸苦涩。他双手戴着手铐,背后是黑洞洞的枪口,想不明白也不行啊。
林霄觉着他就像一只聪明的猎犬,主人让他猫腰他就猫腰,让他钻洞他就钻洞,让他快就快,让他慢就慢。
终于,在行进二十分钟后他到达了主人要求的位置。
“现在你慢慢走到广场中央那个干涸的喷水池那去,沙尘暴就是我的信号,到时你直接趴下就是。”
“那你呢?”
“不该你问的你最好别问。”
林霄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对方的计划,她口中的狩猎,原来就是把他当做诱饵,自己拿着狙击枪钓鱼。
林霄心如死灰。
“你看准点打哦。”说出这句已是他最后的倔强,他很怀疑对方可以在沙尘中看清目标,更何况天色阴沉,不久就会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