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下午三点，安心疗养院。
顾恒身穿灰色风衣，背着包站在大门口，朝里面观望不断。
疗养院内部分为东西两块，两边分别坐落一栋五层的大楼，中间有一道空中走廊连接。
两栋楼虽然层数不高，但是南北走向的长度并不短，楼体宽度也很夸张，比一般医院里的大楼都要多出十米，所以内部空间很大。
从顾恒的视角来看，两栋楼整体像是两个肥胖症患者，侧卧在地上。
‘看起来很正常，鬼瞳没发现异常的地方，也能看见在里面走动的活人。’
收回目光，顾恒心里有些疑惑，因为疗养院看起来太正常了。
他原以为，因为暗中有各种厉鬼的存在，疗养院里会给人非常沉闷压抑的感觉，但是现在看来，这里环境和气氛出乎意料的不错。
“小伙子，你来找谁啊？”
在顾恒还在思考的时候，苍老的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中气十足。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穿着保安制服，站在保安室门口，眯着眼看向他。
“我是来应聘的，大爷你知道怎么走吗？”
按下疑虑，顾恒径直走到保安大爷跟前。
“啊？来扶贫？我们这可是正经地方，不需要，不需要。”
保安大爷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睁大眼睛，义正言辞的拒绝。
“我是说，我想来咱这工作，这里招人的地方在哪里？”
顾恒见大爷有些听不清，随即换种方式，大声说道。
“啊？来自工地？咱这没有地方要装修，别看这两栋楼建成二十多年，结实着呢，我和你说，至少还能再用好几个二十年。”
保安大爷摆摆手，一张老脸上满是嫌弃，表示顾恒来错地方，劝他离开。
顾恒：“……”
无奈，他只能掏出手机，找到疗养院的招聘信息截图，展示给保安大爷看。
“招聘信息，安心，疗养院。”
大爷眉头猛皱，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念叨屏幕上的字。
还没念完，他就明白过来，摘下眼镜，对顾恒埋怨道：
“哦~小伙子是来应聘的，早说啊，害的我在那瞎猜。”
“过来登记吧，我放你进去。”
顾恒收回手机，嘴里松了口气，这一会和大爷的沟通，简直比见鬼还煎熬。
登记完，保安大爷让他从小门进来，随后指向右边大楼：
“那是一号楼，对面是二号楼，管招人的包主任就在一楼，从大门进去，向右走，尽头拐角处的办公室就是。”
“我还要看门，就不和你一起了。”
“好嘞，谢谢大爷。”
顺利得到位置信息，顾恒和保安大爷道声谢，朝一号楼大门走去。
等顾恒走远了，保安大爷才转身回保安室，脸上皱纹堆起，发出叹息：
“哎，这一个个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倔呢，就是不听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罢了，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操这些心干嘛。”
另一边，顾恒按大爷的指示，成功来到招聘处。
白色房门门头上，挂着人事部的牌子，此时屋里已经站着三个男人。
顾恒敲敲门，问道：
“应聘护工是在这里报名吗？”
屋内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正常尺寸的白大褂耷拉在他身上，脸颊凹陷，皮肤暗淡，头发像杂草一样干枯，整个人像是个会呼吸的干尸。
这个男人就是安心疗养院的人事资源部主任，包世和。
包世和看了眼门口，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入职申请表：
“这里就是，进来填表。”
“姓名，年龄，手机号必填，其他的尽量填。”
“入职有宿舍，不住也可以，但是没补助，夜班一天300，白班一天250，月底结钱。”
‘这工资有点离谱，比一般疗养多出一大半。’
顾恒浮现这个念头，随后上前接过申请表，很快填完，递还给包世和，走到最右边，和另外三个人站成一排。
屋里安静下来，除了多出的顾恒外，和他来之前一般无二。
半小时后，包主任放下笔，走到顾恒四人面前，裤腿随着脚步摇摆，显得很是空荡。
“你，还有你，都不合适，走吧。”
他扫了一眼，指向中间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犹豫。
“为什么，我们哪里不行了，你得说明白才行。”
“而且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你现在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
顾恒身边的矮壮男人瞬间炸毛，大声质问包世和，一幅会随时冲上去打一架的样子。
“就是，反正我们不走，要走也是他走，他就等了半个小时。”
另一个被选中的男指向顾恒，满脸不服气。
莫名躺枪的顾恒，心里丝毫不慌，他可以肯定自己不会落选，于是在暗中默默观察包世和。
包世和果然和顾恒想的一样，不仅没提他，甚至冷哼一声，不留情面的训斥道：
“你们这三个小时里，小动作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患了多动症。”
“真以为我看不见你们？我们这的护工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滚，不然我叫保安抬你们出去。”
被选中的两人，还想再争辩一番，但看到包世和拿起电话，他们脸色变化不断，最后还是朝门口走去。
“说的谁想来一样，要不是钱多一点，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呸。”
矮壮男人嘴里嘟囔着，忿忿不平。
两人走后，包世和放下电话：
“你们算是通过初审，再回答几个问题，谁说的对，招谁。”
顾恒旁边放松下来的年轻小伙，顿时又紧张起来，急声道：
“您不是说这里招两个人吗？我和他一起不就正好了。”
“上面刚下的通知，这次只招一个人，说完了吗？准备答题。”
听着包世和强硬的语气，年轻小伙也没法反驳，只能点点头同意，暗中偷瞄了顾恒好几眼。
顾恒感受到一旁的视线，心里毫无波澜。
从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顺利入职，因为包世和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中有着他很熟悉的感觉。
虽然包世和隐藏的很深，但顾恒还是一眼就看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曾经出现在鬼楼案凶手王长勇眼中，也出现在昨天的年轻杀手眼里。
那是对心仪猎物的深深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