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进许家开始，清心就再没见过许家任何一个主人。虽然生活上半点没有怠慢她，但每天只有下人将一切准备妥当。
这些人除了必要的对话，几乎不会回答清心的问题。所有人似乎都被提前叮嘱过，不要跟清心一行三人过多接触。
许家人的反应，任谁来看都知道其中肯定有隐情。
清心决定暂时留在许家。
转眼住下来已经五日，清心将所有能逛的地方全都逛了个遍，被拦下的地方，都被她默默记下，明的不行，那就找机会来暗的。
这几日天寒，雪连着下了几日。今日难得放晴，清心吃过早饭，慢悠悠的散步到了后花园的池塘旁边。
小小的池塘结了厚厚的冰层，下雪后又覆盖了一层白雪。阳光下像散落的钻石一样，散发着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看了便叫人心情舒畅。
水塘边站着一位妇人，侧对着清心来的方向。年逾花甲，头发花白。一身黑色劲装，面容肃静，面水而立，看着就是个非常精神的老太太。
听见清心的踩雪声，她转过头，慈祥的笑了笑，轻声道：“心妍。”
“您认识我？”
妇人点点头，面露怀念之情，“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您是念姑姑？”
许念点点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抱过你。那会儿咱们两家离的不远，你母亲时常回许家坐坐，只是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就再没见过你了。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年龄大了，本来身子就弱，遭了不少罪，你父亲天南海北的寻了不少珍稀草药给你母亲补身子。当年我们都没想到，你父亲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毕竟程家也是大户人家，你父亲又是家主继承人。那段时间，无论谁提起程家，说得最多的都是你父亲的深情了。好了好了，不提这些，这几日在许家还住得惯吗？”
“下人都对我很客气，什么都不缺。只是我还是想弄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念姑姑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吗？”
许念收回落在清心脸上目光，又看向远处，“当年程家一夕之间被灭门，引发燕城的震荡。出事后，所有人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找到年仅九岁的你。为了不让程家最后的血脉流落在外，其他三家决定无论如何要找到你的下落。为了寻你，最后决定由我许家开坛占星，当时的主占人便是我母亲。”
“太姑奶提过这件事，她说占星了几次都没能找到程心妍的下落，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许念冷笑一声，不屑道：“呵，她是这样跟你说的。”
清心不由自主的靠前了一步，直觉告诉她，在许念这里能知道一些当年的内幕。
“你的行踪确实被人刻意掩盖了，但我母亲的占星术较之于我的外婆，却要更胜一筹。这天下所有事，无一不在星盘之中。奈何母亲只是观星人，改变不了任何事。”
“念姑姑——”
许念突然转头，深深的看着清心的眼睛，“你知道你有灵瞳吗？”
“灵瞳？”
这个词清心倒是听过。
传说程家每三代会出现一个身带灵瞳之人，这个人的出现就意味着程家的家业要更上一个台阶了。所以灵瞳就代表了家主之位。到了清心这一代，按理说灵瞳就在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身上。可不知为何，直到她穿越到程心妍身体里之前，都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四大世家的程家与自己家还是本家？
“你出生便带灵瞳，紫微星入官禄宫，一个女孩子有如此大富大贵之命，世间少见。但你父亲却算出你命中带煞，不止祸患自家，与你有关之人都有危险。为了避免灾祸的降临，保护程家也是保护你，你从出生起就被关在了山上。当时你父亲利用整座山的走势画下一个大阵，就为掩藏你的命格。这些都是你程家的秘辛，却不知怎么被泄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太爱听，程家遭难，其源头在你。你九岁那年不知为何从阵法中跑了出来，这才招来了灭门之祸。”
“就因为灵瞳？”
“灵瞳现世，跳脱因果，可窥来世。用古书记载的特别方法可以将灵瞳转移到自己身上，没人会不心动吧？但确实不止灵瞳，你的出生就带着灾祸，连累的不止程家，四大世家都难以逃脱。”
清心听出了许念的暗示，心底一惊，“那凶手？”
“念儿！”
一声苍老的怒喝打断了许念的话，许慕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许念转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微微点头，敷衍的行了个礼，“外婆。”
许慕青看清心看过来，不情不愿的扯了个笑挂在脸上。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根本不像祖孙俩。
“你见过心妍了，是不是跟外婆说得一样？”
“是，外婆。”
“行了，这次的委托做的怎么样，到我房里来跟我说说。心妍自己转转，晚上咱们一起用晚饭。”
说完，许慕青转身带头走了，许念跟清心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许念看似顺从，看着许慕青背影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满满的厌恶。
这祖孙两个之间为何关系如此冷漠？当年程家灭门之事真的同其他三家有关吗？
跟许念聊过之后，清心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
-------
许慕青房内。
许慕青坐在太师椅内，重重拍打了一下扶手，带着怒气道：“你到底想要如何？我若不拦你，你是不是要将事情和盘托出？”
许念并不畏惧许慕青的怒气，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懒洋洋道：“外婆何必惊慌，当年的事我不过知道些皮毛罢了。”
“呵，你母亲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当年我就怀疑占星的结果你母亲必然是做了假的，如今见到程心妍便知我的猜测没有错。你母亲和你，根本就是有异心的。收养你母亲，就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
“外婆既然如此想，又为何非要将我拘在许家，像我儿经丛一样放在外面不许回来不是更加省心？母亲去世十年，外婆不曾有一次去看过她。您要的，不过是几只为你卖命的狗罢了！”
许慕青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就像要背过气去，“你，你，你，好——”
“小姐怎么如此说老夫人，她是最疼你的了，看把老夫人气的。”
秋秋怪罪的看了许念一眼，轻轻替许慕青抚着胸口顺气。
“你一个下人也想骑到我头上不成？呵，不过都是狗罢了，你觉得自己比我高级几分？”
“小姐，你！老夫人！”
许慕青翻着白眼，撅了过去。
